“怎么地?进了你家门了?啊?我说老张,做生意靠的可不是比谁的嗓门大,现在是新社会了,老一套过时啰!”花衬衫男子也不害怕,反而带着挑衅说道。
眼看两人就要吵起来,燕语微微一笑,“我是来买对联的。麻烦,两位让一让?”
“切,白忙一场。”花衬衫男子擦了把鼻子,率先走开了。
光头男子犹豫了一下,也悻悻地回到店里,继续翘着二郎腿听收音机。
燕语走进字画店,轻轻喊了一声:“满爷爷,在吗?”
话音刚落,一个瘦高老者从屋里走了出来。老者年龄看上去和燕大爷差不多,身穿青色长衫和黑色暗纹布鞋,留着短须,精神矍铄,双目有神,“姑娘,要买画还是写对联?”
燕语鞠了一躬,把书包里的那一套银罗汉放在柜台上,“请您帮忙看看这几样东西。”
“嚯,你怎么知道我这里…嗯?”满爷爷放下紫砂杯,看似询问的语气,却又似乎带着一种不容辩驳的力量,令人无法生出欺瞒的念头。
“家里废弃的箱子里找到的…家里长辈不好意思…哎,这不是因为马上要开学了嘛,所以……您给个实在的价吧!”燕语本来也没有打算隐瞒。
满爷爷在这个行业里是最守规矩的,询问既是行规,也是警示,提醒客人,如果货物来历不明或是有什么纠纷,他可是不接收的。
别问燕语怎么这么清楚,反正她就是没来由的知道。她不想说谎,也不愿意说得太详细,有些事情含含糊糊也就差不多了。
满爷爷拿出一张手帕,拈起铜罗汉一个个看去,“这套帽花一共十八个罗汉,银质还不错,做工也过得去。嗯,我想想…平常的话一个是60元,不过你这是一整套,这样吧,一共1200元。”
这个价格和燕语的预想差不多,她点点头,真诚地道了声谢,就安安静静等着对方付钱了。
满爷爷见她没有异议,心里暗暗思忖着,这是谁家的闺女,年纪不大,倒有些气度不凡,嗯,有意思,有意思。
“来,姑娘,一手交钱一手交货。这里的规矩你也应该听说了,我并非专门做典当的。”满爷爷指着满屋的字画,说道。
“不过”他话锋一转,“自古以来,字画古玩就是一家。今天你来到我店里,就是机缘,我不管谁让你来的,出了这个门,我们就两清了。”
“满爷爷,我也是守规矩的人,您放心。”燕语笑了笑,从满爷爷手中接过钱,数也不数,直接放到了贴身的衣袋里。
目送着这个瘦弱的女孩离开,满爷爷露出一抹深思,他有一种预感,他们还会再见面的。
接下来的事就简单了,燕语先去附近的银行,按照校方的缴款方式把学费汇过去,还剩下600元,加上之前燕建华拿的200,她现在身上还有800元。
因为职高是提供免费住宿的,燕语又买了新毛巾、面盆、拖鞋以及钢笔、笔记本,一共花去100元。
再多的,她就不敢买了,毕竟还要在学校里吃饭,万一有个什么,这笔钱还能坚持一段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