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君婥正端坐在一块青石上,手上长剑则是被摆放在了一边,一袭白衣如雪的她此刻正拿着一束鲜花,正在不断的打量着。那动作与姿态,就好似观音大士手持玉净瓶一般。
寇仲和徐子陵两人将自己的干娘形容为观音大士,从某方面来说傅君婥这一身打扮还真是有着这么几分神韵。
目光望去,白少棠现傅君婥手上的花朵并不是这个时分理该艳丽的桃花,而是一束梅花。
从季节来说,这当算是一朵晚梅。
梅花,看她样子很是喜欢。
白少棠并没有放轻自己的步伐,所以当他走出竹林接近傅君婥的那一刻,傅君婥已然现了白少棠的身影。
她没有出声,也没有任何的动作。
傅君婥只是安静的继续把玩着手上的梅花。
“……”
白少棠脚步缓缓停下,立身于傅君婥的背后。
这个距离是一个刺客刺杀的最好时机。
傅君婥身为一个能够跑到中原来刺杀他祖父的刺客自是知道这样的处境是极为危险的,要知道若是白少棠偷袭的话她定然避不开。她这样毫无防备代表着什么,代表着她对于白少棠的信任,或许还代表了其他的心思。
视线落在了傅君婥的身上,看着对方这般安静沉默的模样,白少棠一时间也站在原地,没有了其他的动作。
不过在看到傅君婥那隐隐露出手上梅花的动作,白少棠便明白了。
“玉楼金阙慵归去,且插梅花醉洛阳。”
上前,温和的嗓音直接驱逐了春天那稍存的寒意,白少棠伸手从傅君婥手上的梅花上掰下一小支,然后轻轻的插在对方的耳边,轻声道:“我没有去过高句丽,但我看过洛阳。”
“这朵晚梅,很美。”
傅君婥没有任何闪躲的动作,也没有阻止白少棠那略显轻浮的动作。对方即便如此,也算是紧守礼数,没有碰触她的肌肤。傅君婥则是以身为顶尖剑客的控制力强行压制住自身汹涌的气血,只余那两个有些热烫的耳垂显得她心情并不是那般的平静。
只是她的神情稍显悲哀。
东都,洛阳。
她也去过。
前去刺杀杨广的时候。
傅君婥知道那是一座什么样的城市,高句丽不过是一介边缘小国,自是没有那样的大城市的。比较起来,她的出身地也只能算是乡下小地方。
一时间,傅君婥竟然觉得自己有那么一点的自卑。
从中原人的话来说,她只不过是一介武夫。
不!
甚至武夫都不是。
她傅君婥只是一个刺客。
不会吟诗作对。
不会作画弹琴。
也没有所谓的大家闺秀,没有那些传承千年世家的文化气质。
她傅君婥只不过会舞剑杀人而已。
就在刚刚那一份小小的动作,对方便能够察觉到自己的心中所想,更是出口成章,回了自己的所想。
能有这样的才华,即便是杀手身份,可他的出身该有如何的尊贵?
是世家吗?
还是其他?
可不管如何,有那个被白少棠称之为梦中人的女人做对比,傅君婥只觉得悲从心来。
原本自进入中原以来,她都从不觉得自己会与那些普通的女人有什么不同。
但直到遇见这个男人的时候,傅君婥才现自己也没有什么不同。
她刚刚以自己的剑对自己的心出了质问。
原来……
她心中亦喜欢诗情画意。
她爱上了一个浪漫的人。
ps:今天晚上就只有一更,晚上有点忙,有点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