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好像……在害怕着什么一样。
夜里的汩汩村,彻彻底底沉寂了下来。就连天上原本弯弯的月亮,此刻也被乌云遮盖住了。
午夜12点一到,原本清浅的汩汩河却泛起了雾气,这雾气从河底生出,渐渐弥漫了开来。
以汩汩河为中心,雾气逐渐向四周浮散,不一会儿,薄雾就弥漫了半个村子,而作为雾气中心的汩汩河,此刻浓的,几乎什么都看不见。
静静的河水慢慢泛起了涟漪,浓雾之中,渐渐走出来一个女子,她身穿红色嫁衣,鲜艳的凤冠霞帔虽然在河中泡了多年,但依旧没有褪色。
女子走动之间,原本隐藏在层层裙摆下的绣鞋,偶然露出一角,也是如血一般红。
她的面容被盖头牢牢的遮住了,河边有风,可不仅仅是雾气没有被吹散开来,连她头顶上的盖头也纹丝不动。
冰凉的河水,顺着她的绣花鞋滴落在地,湿漉漉的裙摆在河岸上的鹅卵石上,拖拽出了一路的痕迹。
她仪态端方,端的是一副大家小姐、名门闺秀的样子,莲步轻移之间,就已经远离了河岸。
她想往前走,可原本缠在河岸两侧两树枝上面普通的布条,此刻就好像有了生命一般,逐渐延伸,死死的裹住了她的脚踝,拖住了她的步伐。
带着原本静周边的树枝,也不停的抖动开来,就像是暗夜的魔爪一般。
但即便如此,那红衣女子依然像是什么都没有感觉到一样,继续向前走去。红布条越缠越紧,锋利的边缘割破了红衣女子的脚踝,沾染上了黑色的血迹。
这血滴在布条上,发出一阵阵的青烟,不一会儿就被腐蚀出了一个个小洞。血液晕染开来,布条也越来越残破,最后化成了点点灰烬,被风吹到了河里。
布条碎了,远处的村庄里似乎也有些许细微的哭声传来,但这声音太小,也太远,被风一吹就没了。
布条好像生出了些许灵智,即使依旧在拼尽全力阻拦这女子,但却没有再伤害她。失去了继续切割皮肉的布刃后,女子的血也止住了。
她本是鬼魂,只是一个灵体,若非怨气实在太大,又哪里会有血有肉!
但红衣女子的力气好像也在变大,而随着她继续往前走动的小碎步,有一些树枝渐渐承受不住这力道,“啪”的一下断裂开来,落在地上。
而在树枝断裂的那一刹那,那个树枝上面的布条,也失去了作用——布条回到了最初的状态,它不再伸长,也不再坚韧。
那原本裹得紧紧的,犹如蚕茧一般的红布,就好像被一只无形的手解开了一样,布条层层散开,打着圈落在地上,而布条里面……什么都没有。
隐隐约约,红衣女子好像听到了几声啼哭,但她依旧没有停下。
但发生此类状况的树枝,或者是布条,也只有几个而已,剩下的大多数,都依旧完完整整的待在原地。
可随着时间的推移,女子的步伐越来越有力,布条布条对她的限制也越来越弱。就在她即将要冲破限制,到达那片葵花田的时候,远处的宗庙……却发生了一些变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