僵硬的掌心落在扶手上，哆嗦了几下这才撑着扶手缓缓坐下。
“今晚总算是结束了。”
此次一事之后，她在万岁爷面前也算是立了功。
何才人之死，倒是让她在万岁爷面前露了脸。今后再想到之前那事，有了今日在，万岁爷就算是对她心中不悦，也会掂量几分。
“娘娘筹谋一晚，当真儿是辛苦了。”王嬷嬷走在身边，忍不住的感叹道。
合欢殿中事情不少，再加上何才人的尸首要处理。冷宫内外的侍卫们一一都要问责，荣贵妃回来的时候，身子早就站的僵硬。
王嬷嬷跪下身，亲自拿了一旁早就备好的药油，弯下身子掀起荣贵妃的裤脚。
湖水绿的精锻裙下，白皙似雪的膝处早就一片红肿。
双膝上拳头大小的红块，可见己经肿了好长一段时日了。
“娘娘这是何苦？”王嬷嬷拿着药油的手一顿，忍不住的叹气：“万岁爷这会子正在与沈婕妤恩爱呢，倒是娘娘忙上忙下的，身子都给累坏了。”
“再说了，娘娘的身子本就没好全，太医都嘱咐过多回让娘娘歇着，就怕娘娘伤了精气。”
荣贵妃自打上次在佛堂前面跪晕之后，身子就一首不大好。
毕竟是伤了精气的，哪怕是太医开的药再滋补，不精心护养哪里能够好的这么快？
这一晚又是请罪，又是探查何才人的死因，桩桩件件的事哪一件不是荣贵妃亲自做的。
如今累到天亮了才回来，万岁爷倒是好，带着沈婕妤在乾清宫倒是逍遥自在去了。
王嬷嬷叹了口气，脸上难得的带了情绪。
倒是荣贵妃听到这儿面上半分不悦都没有。
“本宫不怕忙，怕的就是没的忙。”她堂堂一个贵妃，手上掌管着管理后宫的职权。
若是后宫出了事，她不忙，到时候反倒是她该下位的时候了。
“本宫是贵妃，后宫出了任何事在忙都是本宫的职责。阖宫上下最应当忙的就是本宫。”
“娘娘就算是在忙，也不能不顾及自己的身子啊。”一旁跪在地上的宫女忍不住的开口道。
王嬷嬷听到声音，悄无声息的转头瞪了那宫女一眼。
宫女缩了缩脖子，吓得低下头不敢再说话了。
“娘娘，她说的也不错。”王嬷嬷教训完人之后，忍不住的回头劝慰道：
“娘娘今日晚上做了这么多，可是万岁爷的眼里却是只有沈婕妤一人。”
荣贵妃揉着眉心的手顿住，等着过了会才泄气般的轻轻叹了口气。
“万岁爷是真的很宠她。”外面风霜不小，荣贵妃抬头看了眼窗外晃动的树。
几片零星枯黄的叶子也随着风吹落下不来，再等一段时眼瞅着就要入冬了。
“本宫见过后宫中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人，受宠的自然也有不受宠的，兜兜转转这么多年，却是从来没有见过万岁爷这么宠爱一个女子过。”
荣贵妃自幼就跟着万岁爷了。
万岁爷潜龙时期，除了当时的皇子妃。她算是最先几个伺候万岁爷的老人。
十来岁就跟在万岁爷身边，一路从皇子妃再到现在的贵妃。十多年来在万岁爷身侧出现过这么多形形色色的女子，却是从未想过有一日万岁爷会这么宠爱一个女人。
荣贵妃想起今日，黑幕之下，万岁爷弯腰半蹲在沈芙面前的场景。
放在身侧的手就忍不住的收紧：“万岁爷的确是宠爱她。”
短短一句话，荣贵妃忍不住的重复了两遍。
低下头的时候甚至都深深吸了口气。
王嬷嬷瞧出娘娘心情不畅快，挥手将屋内的宫人都支开。
“娘娘也无需妄自菲薄。”王嬷嬷是荣贵妃的乳娘，自后就伺候着荣贵妃长大的。
说一句胆大的，若不是前辈有别，她早就将荣贵妃当做了自己的亲生。
又怎会忍心看着荣贵妃在这儿苦恼？
“沈婕妤如今有孕，万岁爷宠爱她几分也是正常。”后宫之中子嗣毕竟是稀少。
之前沈容华一个假货放在肚子里，万岁爷那时恨沈容华恨的都想将她千刀万剐了。
但是就是因为那个假货在，万岁爷纵然有再大的怒火，都压了下去。
更别说是如今的沈芙。
本就受宠，怀了身孕万岁爷自然是要放在心尖儿上。
前段时日两人闹了矛盾，如今更是新鲜儿的时候，自然是要稀罕几日的。
“娘娘不必担心，万岁爷再宠爱她，可沈婕妤的家世毕竟还在那儿，无论如何都越不过娘娘您的。”
“沈家也好，远在江南的顾家也罢。沈芙的家世始终是短板，她能有今日除了自身受万岁爷的宠爱之外，也就是靠腹中的子嗣。
可就算是再受宠，家世达不到，在受宠都爬不到多高的位置。”王嬷嬷这话不知劝了多少。
万岁爷并非是糊涂之人，就算是在宠爱，万岁爷也不会颠倒是非，分不出黑白。
“本宫不是不明白。”荣贵妃看着明窗外的树叶，抬手揉了揉几下自己的眉心。
沈芙无论如何再受宠，都威胁不了她的地位。
这一点之前万岁爷就对她表示过。更甚至是为了稳固她的地位，万岁爷都不惜将三皇子送到她膝下来养。
可就算这样，她心中同样慌张。她从未见过万岁爷如此宠爱一个女子，更甚至是从未见过万岁爷当着众人的面屈膝弯腰过。
“娘娘当真儿不用太担心。”王嬷嬷走上前，揉着荣贵妃的肩膀。
“就像是如今的淑贵嫔。当年盛宠一时的淑妃娘娘，却也只得屈居娘娘之下不是么。”
王嬷嬷拿着当年的淑妃作对比，可此时却是只传来荣贵妃不屑的一笑。
“这样的宠爱，连着当年的容贵嫔都……”
容贵嫔一说出来，西周的温度很快就变了。
想当年，容贵嫔的恩宠与如今的沈婕妤相比，可谓是
只是可惜……
“娘娘。”王嬷嬷捏着肩膀的手顿住，轻声提醒：“宫中早就没有容贵嫔这个人了……”
荣贵妃说到这儿脸色也猛然变了。她深吸一口气，搭在扶手上的掌心都跟着收紧了。
“本宫糊涂了，宫里哪里还有容贵妃。”她闭眼，拧着发疼的脑袋从椅子上起来。
脑海之中浑浑噩噩的道：“今日被万岁爷点名的是周美人？”
“娘娘的意思是？”王嬷嬷立即跟上去，扶着荣贵妃问道。
荣贵妃想到万岁爷走之前那一眼，阖宫上下那么多嫔妃都在，万岁爷谁也没看，偏偏就只注意到了周美人。
沈芙还在身侧，这个时候能让万岁爷眼里还能容的下旁人的，这位周美人倒是有几分本事！
“本宫瞧着人还不错。”荣贵妃思索良久，意味深长的道：
“别让她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