俞峻惟这才想起这位是小时候被阿君救后住他们家一个来月的那位小儿郎,忙斥阿茂道:“阿茂休得无礼!”
“李兄别来无恙?舍弟无状,还请见谅。”
李君实摆手道:“我跟茂弟那是过命的交情,我们俩讲话不用拐弯的。是不是,茂弟?”
阿茂哼了声,扭过头不理。
李君实也不在意,依旧笑吟吟地跟游云龙打招呼:“不知这位是?”
俞峻惟介绍道:“这是我家邻居,小时你也一起玩过的,游云龙游兄,今次随我们进京游学。”
李君实恍然大悟道:“啊,原来是阿木兄,久违了。我记得令祖父母年纪虽大,却精神矍铄,慈爱良善,当年对我颇为照顾,我也很想念两位老人家,不知两位老人家可好?”
游云龙感受到了其中莫名的恶意,这是说他有违圣人“父母在,不远游”的教导,抛下年迈的祖父母独自出门数月不归呢,看着那张笑吟吟帅气无害的脸,仿佛根本没听出他言外之意似的答道:“家祖父母身子康健,多谢李兄挂怀。自李兄走后这几年,家祖父母也跟俞伯父方伯母一样颇为挂念李兄,时常念叨着李兄小时的聪慧伶俐,某观李兄这样人品胸襟,乃是名门望族之后,待我回家告知两位老人家,他们定会老怀大慰。”
哼哼,既然我祖父母对你颇为关照,除了临走前送些礼物,回家这么多年为什么一封信、一句话都没有?可见你也是不知感恩之辈!
“俞家伯父伯母为人宽厚热忱,想当初我承蒙阿君妹妹搭救、俞伯父收留,对我关爱有加,我必铭记终身。阿木兄随俞伯父一家北上游学,想必与我一样,已深刻领会到俞伯父方伯母的慈爱仁义。”
谁跟你一样了?你这个被拐的傻儿当初是被阿君所救身无分文,在人家白吃白住白玩,我可是所有费用自理的!可是这话游云龙不能说,生生憋着,脸色微沉,“我从小与阿惟姐弟们一起长大,情同兄妹,我父母早逝,俞伯父方伯母亦待我如父如母,自是与旁人不同。阿博,到阿木哥这来,待会让小二加个座位,让客人自在坐着才好。”又降低音量似是自语般说道,“这家茶馆主家思虑不周,明知道这观景胜地客如云来,包厢还设得如此之小,略显拥挤了些。”
阿君津津有味地听着他们你来我往,暗戳戳计算你刺了几枪我还了几刀,文人吵架就是好玩,斯斯文文不见一个脏字也能让对方吐血三升,这两个还只是小儿科呢。
阿博听不懂两人的话正不耐烦,闻言哧溜滑下李君实的腿跑向游云龙,俞峻惟一把抄住抱起来,心里纳闷这两人小时也没闹什么矛盾啊,怎么几年不见一上来就怼上了,示意阿茂去找小二加座,让阿博坐在自己座位上,起身给大家添了一轮茶,笑道:“今日与李兄久别重逢,实乃幸事。来,我以茶代酒敬李兄一杯。”
直到俞立信夫妇和阿苗带着阿顺、阿全进来,又是一番契阔,气氛才热烈起来,饭后大家要去梅林看雪,李君实歉疚地道:“实眼下有难言之隐,不宜与伯父一家来往过密,请容实在此泡茶,恭候伯父伯母回来小憩。”
俞立信早已听阿君说过李君实的身份,有点感激地道:“不敢耽误李公子,李公子请随意,若有用俞某处,请尽管吩咐。”
“伯父伯母还是象小时那样叫我阿李,或叫我小名小九也行,不能如此与我生分了。伯父伯母尽管去赏雪,我今天没事,还想跟伯父伯母多说说话呢。”居然有点撒娇的口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