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言两语,并不能说明什么。”艾文坚定地说,“我确实遇到了刺杀,但你无法证明这些都是理查德做的,或者我换个说法——是谁将这些事情告知你,又让你相信理查德布置了这一切?”
唐恩恨铁不成钢:“理查德是给你灌了什么迷魂汤药吗,艾文?你但凡静下来仔细想想这一切,就会明白谁才是加害陛下的幕后黑手。理查德本身就出生于南境,他的母亲是来自南境的公主,未来一定是国王;他如果成功刺杀陛下,王子还年幼,莱娜公主又弱不禁风,当上摄政王是必然的事情。理查德的野心一早便显露出来了,只是你一直在被他欺骗。艾文,你就不怕他功成名就以后,将你当成一枚弃子吗?!”
“我不知道你在胡言乱语些什么。”艾文冷静地说着,“你所获知的消息,都不是真的。”
唐恩咬牙:“不可能,告诉我这个消息的人,是绝对值得信任的。在我看来,对方才是最不可能背叛陛下的人。艾文,你迷途知返吧,我看在以往的情份上,将这些事情告诉你,只是不希望你误入歧途。你是骑士团副团长,还有很多机会,你会比你的父亲里奇蒙爵士做得更好,你可以帮衬你的几个兄长,不必要委身于人下。”
他说得非常委婉,却还是触怒了艾文。
“我不需要你的提醒。”艾文毫不客气地说道,“唐恩,我并非没有相信过你,只是你现在的举动令我太失望了。我明确地告知你,将这些信息透露给你的人,才会是最大的凶手,他将你推出来,大概是想将所有的罪名推到你身上,让我和理查德怀疑是你要谋害陛下。”
“你这么说不过是要维护理查德公爵!”
“轻信谣言的人是你而不是我,唐恩。”艾文摇头道,“我无意与你争执,你也大可以将这些都禀报给陛下,我相信陛下心如明镜。”
回到宫殿之后,艾文觉得自己的头疼得厉害,像是无数只蜜蜂同时在他耳边晕眩般地发出嗡嗡的鸣声。他用力揉了揉额角,又连续喝了几杯咖啡,才将翻涌的情绪平复下来。
副官呈上来新的文件,正要取走些杂的,艾文却摆手:“你先下去吧。”
卡夫大担忧道:“大人,您怎么了?”
“我没事。”艾文撑着额头翻看了几页,“这些今天就先由我来处理,剩下的明天你再取走。”
卡夫卡疑惑地点点头,他见艾文嘴唇有点青紫,也许是被冻着了,便吩咐仆从多送一个暖炉和几块毯子进来。
艾文将这批文件处理了七七八八,等到抬起头时,暮色已经降了下来。
他揉揉僵硬的脖子,很轻地叹了口气。艾文其实不太在意唐恩说的话,但也许怀孕的人确实是敏感些,他总觉得心里不踏实。算来自己回到王城已经快接近一个月了,却还是没有收到理查德的信件,也不知道对方什么时候才会回来。
艾文草草用了晚膳,沐浴的时候从镜子里看向自己的小腹,果然又长大了不少。再过一两个月,这个孩子就是衣物掩盖不住的了。
睡前他用毯子在小腹上又盖了一层,虽然不太舒服,但还是尽量侧身躺着。
也许是咖啡喝了太多,艾文翻来覆去很久,才终于睡着。他这一觉好像睡了很久,不断地做些没什么缘由的梦,好在没什么坏事。他也梦见自己的小腹是平坦的,手中抱着一个孩子,自己唤它的名字,理查德不在身边。
艾文抱着孩子走下床,孩子安静地睡着,既不哭也不闹,似乎很乖。门自己打开了,理查德站在走廊尽头,他正侧身同别人说话,只能看见侧脸。
艾文的心跳控制不住地加快了,他走得很快,却总是离对方很远。理查德好像注意到艾文了,他微微一顿,脸颊侧了些,对艾文露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接着口型动了动,也不知道说了什么。
艾文听见自己的声音在胸腔里震动着,也好像不是他发出来的,奈何理查德听不见。
他又走近了些,终于走到了理查德面前。
自己又说了什么,理查德低下头,在他额头上落下了一个吻。
艾文倏地睁开了眼睛。
理查德放大的面容就在他面前,对方的手臂撑在他枕头一旁,一只手捧着他的脸,嘴唇贴着额头,真真正正地在亲吻他。他的手掌还带着清晨的凉意,或许是艾文动了一下,于是他又将冰凉的指尖松开了。
“这就醒了。”理查德低声说。
他将手伸进被子,先暖了一会儿,才将毯子掀开,摸了摸艾文微微鼓起的小腹。
“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