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曼荷和贺棠溪在宿舍里也没歇着,找了块抹布就开始打扫卫生。
宿舍里已经有人来了,他边帮忙边有一搭没一搭地和许曼荷贺棠溪搭话聊天,新舍友很健谈也很风趣,不知不觉间就和他们拉近了距离。
把宿舍收拾完一切规整好又花了一个多小时,新舍友站在贺棠溪旁边,和林靖予聊了两句之后问道:“你弟弟?长得真好看。”
他说着,伸手去捏贺棠溪的脸,贺棠溪躲闪不及被捏了个正着。
贺棠溪的皮肤嫩,轻轻一掐就是一道红印,他还没生气,林靖予的脸就先一步沉了下来。
他把贺棠溪朝自己的身后一挡。
新舍友表情有些讪讪,许曼荷过来打了两句圆场。
“靖予可心疼这个弟弟了,弟弟最近又生病身体不太好,靖予就更宝贝他了。”
新舍友顺着梯子下来,对贺棠溪道了句歉这事儿就这么过去了。
舍友虽道了歉,心里还是嘀咕,不就捏了一下脸吗,至于这么给他摆脸子?
再不愿再不舍还是要走,林先生和许曼荷倒没什么不舍之情,可贺棠溪却不行,他站在宿舍楼下,表情委屈得都要哭出来了。
林靖予揉了揉他的发顶,安慰他道:“我周末就回来了。”
贺棠溪闷闷地“嗯”了一声,他有无数的话想对林靖予说,可临了却什么都说不出来。
分离远比他想象的要更难受。
这就是两个世界两种生活了,虽然在一个城市,可距离好远,不能天天见面天天在一起,生活里有好多变数,这些变数都是他想不到预料不到的。
林靖予在大学会有新生活新朋友和新交际,一周才回来一次,或是两周,他们一个月才能见几次面?见得少了,距离也就慢慢远了,他会从最重要的位置慢慢退下去。
从棠棠变成弟弟,再变成邻居。
他所惧怕的渐行渐远,他所惧怕的追逐的以后就这么静悄悄地降临了。
那他不能宣之于口的喜欢,只能隐藏的爱意要怎么办呢?
他要离开他了,他想。
喉咙口被湿棉花给堵住,胃也被一根细丝吊着拉长,贺棠溪形容不出来自己心中的难过,也懒得找辞藻去形容。
他的鼻子连带着心都是酸的,青柠汁淋在上面,酸得人牙疼眼热。
“哥。”贺棠溪突然开口。
“怎么了?”
他想问,你以后会不会慢慢不在意我了?
这句话太酸,他说不出口。
他又想问,我可以来找你吗?
这句有些不合时宜,放在这里说也不太好。
他沉默着,犹豫了半天什么都没说出来,而林叔叔和许阿姨还在那里等着他,林靖予也等着他。
最后他说:“那我走了。”
“好。”林靖予叮嘱他,“好好吃饭,等我回去你的脸要胖上一点,我要检查。”
贺棠溪笑了一下:“这要怎么检查?”
林靖予抬手捏了捏他的脸颊:“检查你脸上的肉有没有比现在的多一点。”
贺棠溪向他保证:“我回去一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学习。”
还有最后一条。
好好爱你。
“乖。”林靖予的指尖抚过他的脸,然后垂下来。
脸颊上还留着余温,贺棠溪眨了眨眼,想憋回眼底的水意。
“棠棠,说完了吗?要走了。”许曼荷在催了。
“那我走了,”贺棠溪依依不舍,他又确认着问,“你周末就回来?”
“嗯,周末回来。”
“好,”贺棠溪点头,“那我走了,我真的要走了。”
他说着,脚底下却不挪动一步。
林靖予觉得好笑,他说:“走吧,我妈在等。”
贺棠溪望过去,许曼荷手搭凉棚正往这边一直瞧。必须要走了。
贺棠溪一步三回头地往车那边走。
林靖予向他挥挥手告别,等车子终于启动慢慢驶离学校后,林靖予才想到,其实刚才应该给贺棠溪一个告别拥抱的。
贺棠溪在车上还是忍不住哭了。许曼荷安慰了他两句,又笑说自己这个当妈的还是没心没肺,都没贺棠溪舍不得儿子。
还笑贺棠溪,说他们这依依惜别的架势跟拍电影一样。
贺棠溪边哭边想,这可不就是拍电影吗。
只有开始,没有结局,注定是BE的电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