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抱歉啊……本来按照约定,前几天就该来的,但我在那边有工作走不开,又没办法联络你,所以现在才来。”简未然见闻濯一副又惊又喜的模样,心里的愧疚感更甚,道歉的话脱口而出。
“没事,应当把工作放在第一位。”闻濯微笑着表示理解,丝毫没有责怪简未然的意思,尽管因为简未然的食言,他提心吊胆了整整三天,但简未然出现那一刻,所有的负面情绪都一扫而空,只想好好珍惜同简未然在一起的每分每秒。
闻濯的温柔与大度并没有减少简未然因此产生的歉意,反而更加内疚,但在这个问题上继续纠缠没有任何意义,于是他扭扭捏捏地开口道:“那……那我教你叠元宝吧。”
“这事不急。”闻濯站起身,推开了书房的窗户,让蝉鸣和月光都流泻了进来,“今晚月色很美,我们去花园里散散步吧。”
闻濯的邀约让简未然面颊一热,之前那种怪异的感觉又涌了上来,他赶紧压抑住贸然出现的奇怪悸动,拒绝道:“还是不了,我这个样子在室外的话,会有很多不方便的地方。”
这个借口当然是他瞎掰的,连具体会出现怎样的状况,他都没有想好,只能含糊其辞地说着“会有不方便的地方”。
他虽然是亡魂,但只要不接触现世的阳光,就不会有任何的问题,他只是怕和闻濯孤男寡男地在月下散步,气氛太过暧昧,就、就……不行不行,他究竟在想什么啊!拒绝掉了就好,他们根本不可能发生什么事的!
可简未然这样随口一糊弄,闻濯却当了真,赶紧将窗户关好,窗帘也拉严实了,不让外面的月光和灯光有一丝照射丨进来,做完这一系列动作后,还真诚地向简未然道歉,“对不起,我不知道外出会给你带来困扰,希望你不要生气我提出这样任性的要求。”
“没事的、没事的,你千万别这样说。”简未然慌忙摆手,彻底不知如何应对闻濯才好了——这个男人真是太温柔了,温柔得让简未然觉得自己的一举一动,都像是在无理取闹。
“既然不能出去散步的话,我们聊聊天好吗?”闻濯指了指书房中的沙发,“就在那里坐着聊吧。”
闻濯已经一退再退,简未然没有了再拒绝他的理由,只是当他坐在柔软的沙发上,和闻濯面对面时,那种无法言说的焦躁情愫又萦绕在了他的心间,他只好如实说道:“我……我不知道和你聊什么才好,我们还是叠元宝吧。”
“那你什么都不用说,让我看着你就好。”闻濯深情又贪婪地凝视着简未然,仿佛要将十五年来空缺的部分,都一一填补回来。
书房内霎时安静了下来,简未然感到闻濯的视线,灼热得似乎要烫伤他的皮肤,他实在无法忍受这种怪异的暧昧,于是主动打破了沉默,“闻先生……我冒昧问一句,你是有同性丨爱人吗?”
闻濯还是那副柔和又云淡风轻的表情,答道:“嗯,你是怎么知道的?”
“闻老爷子告诉我的……你,你一直这样盯着我看……”说到这里,简未然顿了顿,小心翼翼地瞄了闻濯一样,发现闻濯并没有特别的反应,正认真地等待着他讲述下文,他才问:“难道是因为……我和他长得很像吗?”
“对。”闻濯不假思索地承认,末了,还补充道:“他已经去世十五年了。”
简未然刻意忽略掉心中那股苦涩感,不去深究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感触,只干笑两声,说:“那他比我早一些,我才十年。”
闻濯的眼眸中,出现了显而易见的惊愕,但很快就被他用含情脉脉掩饰过去,死寂再一次出现在他和简未然之间。
简未然本想缓解一下这令他窘迫的氛围,没想到一不小心,导致氛围变得更加糟糕,他不敢去偷看闻濯此刻的神情,只好胡乱地打量着闻濯的书房,视线正好落在不远处玻璃柜里的一个相框上。
之前闻濯书桌上也放了好几个相框,尽管现在都不在了,但应该和这个相框里的照片是类似的——想到这点,简未然就凝神注目,努力看清照片上的画面。
那是一张双人合照,合照中没有闻濯,而是介于男人和男孩之间的两人,一人留着长发,神色冷清,另一人剪了短寸,面带笑容,他们靠在一起站着,动作不算亲密,应该不是恋人,那是朋友?
简未然正猜测着,闻濯已经发现了他在聚精会神地看着照片,便主动告诉他:“那是我的两个儿子。”
“儿子?”简未然诧异地轻呼出声,还好及时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讪笑着说:“他们……长得一点都不像呢。”
“他们一人像爹地,一人像妈妈。”闻濯平稳地解释。
简未然本还想问问:“爹地不就是你吗?”,但这时,他的手环已经响了起来——他外出现世的时限到了,必须立刻返回幽冥,于是他只好对闻濯说道:“我得回去了,改天空了再来教你叠元宝。”
这天晚上,回到家的简未然,在日记本上写下了这样一句话:“有爱人、有儿子,还来和我暧昧不清!混蛋!渣男!真是太可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