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商明修!你在做什么!接下来交给警察,所有学生都退出这里!”闻讯赶来的老师们拖走了还在尽力为梅贵申辩的商明修,跟在老师后面的警察们封闭了现场,看热闹的学生们统统被赶了出去。
关于梅贵死因的调查,很快就有了结果,快得甚至让商明修笃定,根本没有人为这场悲剧的真相付出过一丝努力——梅贵之死,以自杀草草结案。
“是你们吧?杀死梅贵的是你们吧?”商明修在放学时,堵住了时常欺负梅贵的那群男生。
许是被商明修戳中了心里的秘密,几个人或多或少变了些脸色,为首的男生最先回过神来,故作镇定地说道:“连警察都说梅贵是自杀的,你凭什么污蔑我们?”
“梅贵不是自杀的!”歇斯底里的商明修一个跨步上前,揪住了他的衣领,一字一顿地说:“我一定,会找到证据,把你们都送进监狱!”
这一下倒还激起了那群人的反叛心理,为首的男生更是挥开商明修的手,一边整理着被商明修捏皱的衣领,一边慢条斯理地说道:“你有这本事,就试试看好了。”
之后的日子里,商明修一直致力于寻找梅贵他杀的证据,但那时候,他势单力薄,调查的对象,又刚好是一群和他家世相当的富家子弟,很快他的追查就受到了阻挠。
“明修,不过是个无足轻重的小市民死了,你作为他的同学,重情重义,为他胡闹到现在也应该收手了,难道你想把你身后的商家也拉下水吗?”商明修的父亲不满于商明修近日来四处调查梅贵的真实死因,拦下了又要出门的商明修,皱着眉头,语气严厉地呵斥道。
商明修早就清楚地认知到自己对梅贵有着超越同学、朋友的情感,他悲伤梅贵的离世,悔恨没能保护好梅贵,这样的心情,让他即使面对着平时敬畏不已的一家之主,也直率地坦言道:“梅贵才不是什么无足轻重的小市民!我喜欢他!”
啪——清脆响亮的巴掌声打断了商明修的话,商明修捂着已经开始红肿起来的脸颊,不敢置信地看向自己的父亲。
而商明修的父亲则显得非常淡定,像是刚才并没有狠狠扇儿子一巴掌,他不再和商明修说话,径直招呼过守在门口的保镖,将商明修关进了地下室。
等商明修获得父亲的允许,再重见天日时,当初那群凌霸梅贵的男生,已经转学的转学、出国的出国,就算很多年后,商明修查明了梅贵死亡的真相,再次去警局报案,也只剩下漫长且毫无结果的等待。
时间从来没有等过任何人,他回不到过去,实现自己“把你们都送进监狱”的豪言壮语了。
“商先生……这些事,经理要是知道了,一定会很感动的。”简未然听完商明修娓娓道来的往事,感到一丝鼻酸——这样不求回报的真爱,真是太难得可贵了。
“没能将那群人绳之以法,我一直满心愧疚。”商明修说着,露出一个无奈的笑容,“这或许就是我终身未婚的原因吧,如果我和别人在一起了,等我死后,就真的无颜面对他了。”
“其实经理心里的人也一直是你!”简未然在不知不觉中已经彻底站到了商明修那边,将玫瑰半醉半醒时向他吐露的心里话,一股脑地告诉了商明修,“他很感激你,多次解救他、帮助他,给予他活下去的勇气。于是他到幽冥后,才脱胎换骨,不再是当初那个唯唯诺诺的梅贵,接受自己,喜爱自己,让大家也接受他,喜爱他。”
简未然话音未落,刚还在呼呼大睡的玫瑰猛地睁开了眼,一把捂住简未然的嘴,慌乱地低呵:“谁让你多话的!”
“唔唔唔——”简未然知道自己不该一感动就出卖了玫瑰,但玫瑰的手掌连他的鼻子都捂住了,呼吸困难的他,只能扭动着脑袋,从令他窒息地钳制下挣脱出来,再亡羊补牢地道歉:“经理,我不是故意的……我是太感动了……”
此刻的玫瑰根本没有心思去听简未然在说什么了,他的心事被突然戳破,令他羞怯得只敢用余光偷瞄着商明修的反应。
商明修发现了他躲躲闪闪的目光,侧过头,坦然地冲他温柔一笑,便继续专心开车了。
“嘤——”玫瑰倏然被商明修的笑容迷倒,下意识地发出了激动地单音节,后又觉得丢人,赶紧抱住一旁的简未然,将绯红的脸埋进了简未然的肩膀。
彻底沦为电灯泡的简未然,识相地主动开口:“商先生,麻烦你将我送到最近的地铁站就好。”
“好。”尽管有些不厚道,但商明修也迫不及待想与玫瑰独处,所以果断地答应了简未然。
这里离最近的地铁站,也还有十分钟的车程,再次恢复沉默的车内,让玫瑰的脸颊烫得更厉害,他索性抬起头,和简未然聊起了工作,“未然,你最近接洽的那桩单子谈得怎样了?”
“我已经拒绝闻老爷子了。”简未然如实告诉了玫瑰,“他儿子闻濯是个怪人,行为举止十分诡异,之前我去现世,发现闻濯大半夜不睡觉,在书房焚烧了大量香蜡,手里还那种一个红色的、类似于眼罩的东西……我可不想就这样魂飞魄散掉,所以拒绝闻老爷子的工作了。”
玫瑰摸了摸下巴,沉吟思考着简未然的话,“红色的眼罩?那是什么东西……”
“观落阴。”商明修给出了解答,“那位闻濯,一定有非常思念的已逝之人,才会用这种迷信的办法,试图见到那个人。他的家里,肯定不会有任何驱散鬼魂的装置,所以简先生不用担心自己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