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谨尧喉咙发涩,嘴上却硬道:“不愧是顾傲霆的种,以前惜字如金的一个人,被他熏陶久了,都变得油嘴滑舌了。”
秦野也不生气,“随便你怎么说,快趁热吃吧。”
顾谨尧接过筷子,夹了一个饺子放进嘴里,机械地咀嚼着。
饺子很香。
是荠菜肉馅的,肉是上好的五花肉。
他想起,云瑾也给他包过这种馅料的饺子,心口顿时涌起一股堵堵的情绪,像塞了把沙子,很难受。
顾谨尧自嘲地笑了笑,人真是奇怪。
总是在失去了,才觉得难受。
秦野偏头看他,“好吃吗?”
顾谨尧嗯一声。
秦野拿汤勺舀起一只汤圆放进嘴里,“小时候,我养父过年也不着家,在外面一赌就是好几天。别人家大人小孩热热闹闹地过新年,我们家冷冷清清就我一个人。我就对着书上的菜谱,学包饺子包汤圆,一个人也可以很好地过年。”
顾谨尧忽然很心疼他。
他小时候至少有外婆有苏婳,可秦野小时候什么都没有,孤孤单单一个人。
那么小一个孩子,大过年的,在家里冷锅冷灶。
北方冬天冷,农村也没有暖气。
天寒地冻的。
想想那画面,真可怜。
这可能就是他和秦野关系好的原因。
他心疼他,他又心疼他。
两人惺惺相惜。
顾谨尧看着秦野,眼眸渐渐幽沉。
秦野抬手挡住他的眼睛,“别这么看我,我害怕。”
顾谨尧收回视线,勾起唇角,“矫情,我还怕你对我动机不纯呢。”
“我爱好女,小鹿可以作证。”
一句话戳到顾谨尧的心窝子。
他低下头默默吃饺子。
整整一天,只在飞机上吃了几口飞机餐对付了下,肚子早就饿得前胸贴后背了。
秦野吃了几个汤圆,抬头看向电视柜,“云瑾的照片呢?”
“收起来了。”
“什么时候收的?”
“放了几天,就收起来了,家里经常来客人,出出进进的,会看到。”
秦野意味深长地喔了一声。
吃完饭后,秦野把保温桶和碗筷收拾干净,垃圾也收好,“我去医院了,夜里得做好安保工作。保镖是拿工资的,怕他们不尽心。”
顾谨尧嗯一声,“去吧,明晚换我去。”
“你还是别去了,云瑾知道了,心里会不舒服。”
顾谨尧微垂眼睫,“已经分手了,她不会在意。”
秦野叹口气,拎着保温桶和垃圾袋走了。
顾谨尧收拾沙发。
在靠枕下发现一个超大的红包,有A4纸那么大,里面装了厚厚几沓钱。
顾谨尧扯了扯唇角。
这小子,还真给他准备了红包。
他其实也给云瑾准备了红包,就放在车子储物箱里。
但是还没来得及送出去,云瑾就提了分手。
顾谨尧盯着红包出了会儿神,收起来,去浴室冲澡。
解腰带时,发现腰上系的是云瑾送他的腰带。
他记得她当时明媚着一张小脸说,她送他腰带,要拴住他的腰。
顾谨尧想了想,把腰带抽出来,放进储物柜里。
洗完澡,走进卧室。
一偏头,看到床头柜摆着的照片里,云瑾梳着高马尾,笑容阳光,灿烂得像个小太阳。
顾谨尧心里沉沉重重,像缺了一块。
他把照片收起来,拉开柜子,和那些照片放到一起。
躺在床上,顾谨尧还是忍不住难过,难过得睡不着觉。
他起身,把柜子里所有照片都拿出来,放进书房里。
以为眼不见为净,可是顾谨尧发现,很难。
眼看不见了,相片还在他脑子里,在他心里。
一闭上眼,全是她的脸。
大半年过去了,那个阳光活泼,又火又猛,偶尔还有点二的女孩子,不知不觉,已经在他心里占据了一席之地。
她很多第一次给了他。
他很多第一次也给了她。
这一夜,顾谨尧辗转难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