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罢,也不等施言墨脸上欲言又止的表情,径自掀开轿帘安坐其中,再不出声了。
又是这样!施言墨的眉心逐渐的拧成了一个死结。
不论是星图,还是宋游鱼,每每在提及安庆当初所作所为的缘由时,总是这样讳莫如深。
但是气恼归气恼,眼见得天色既白,若再不回去,只怕又要平添一份口舌。
所以施言墨也没再浪费时间。
而是自怀中掏出一个小小烟丸,捏碎蜡封投掷于地,便有一缕散淡青烟飘摇直上。
不多时,便有几名轿夫从一旁的巷道里穿出,悄无声息的拱手施礼,在施言墨点头之后,抬轿而去。
宋游鱼见到了星图,心中便如大石落下,舒畅许多,轿中又不见光,一来二去,她竟然昏昏欲睡了起来。
所以,当轿子抬到了她所住的小院外,那几名轿夫放下轿子等了一刻还不见人出来时,几个人不由得面面相觑了起来。
又过了一会,施言墨才揣着一肚子的心事走了回来。
他一抬头,正看到轿夫对他比划着手势,问要不要掀开看看。
施言墨摇了摇头,将人遣散,自己亲自上前轻声唤道:“宋姑娘,到了。”
轿子里却只传来匀净绵长的呼吸声,显然主人睡得很香。
施言墨只略一思忖,便抬手掀开了轿帘。
说来也巧,此时在他身后,一轮活泼泼的红日正好探头,清晨的第一缕阳光便随着轿帘的缝隙晒到了宋游鱼的眼皮上。
于半梦半醒间映的她眼下一片血红。
宋游鱼当即便要发火。
但再睁开眼时,眉头都还没有皱起,就看见面前男子清隽容貌,玄色衣衫衬得肤色玉白,朱唇明目,唇边还带了一丝体察温柔的笑意,刚刚好挡住了那讨厌的阳光。
真是让人半点被吵醒的气都生不出来。
“宋姑娘……”施言墨见她醒了,不由得面上生出了几分尴尬意思,说着话,便想要抽身退开。
宋游鱼却笑了,她就喜欢这样子的施言墨。
比起冷冰冰的信阳侯,只有措不及防之下的他才对得起那张脸。她生来就被金尊玉贵的养着,从不在乎什么事是不能做不该做。
以往为了激怒也好,或是为了取乐也罢,她每每纠缠施言墨的时候,心里总不是平顺的。
但这一次,她突然觉得,就算是为了施言墨这张脸,她嫁给他,也不是多么委屈。
若他真的是个好人,自己就如星图所说的一般,洗清了安庆头上的罪名,与他安安稳稳的过上一世。
也未必不是上天的安排。
于是施言墨还没能直起身子,就被一双嫩藕似的玉臂软软的缠上了脖颈,对方甚至温软的在他耳边吹了口气道:“好累了,言墨哥哥能抱我下去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