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他勋贵不患寡而患不均,长此以往,焉知不会在日后给舅舅使上一记要命的绊子。”
“可舅舅身为太子外戚却也遵守规矩,再加外甥卖的这个人情,明年的平南之战,舅舅还愁会挤不进去出征将领之列么?”
蓝玉恍然大悟。
相比这些能够在战场上助力的宝物,真正能上战场,才是斩获军功的根本保证不是。
为了这点银子断了自己前程。
那真就是捡了芝麻丢西瓜了。
想到此处,他不由挠头请教道:“那借我的十万两现银,是不是也有讲究?”
自家舅舅能想到此处。
常升已经觉得不白教他这一回了。
随口指点道:“借钱即是借人情,自然有讲究。”
“虽说原本都是军中汉子,如今成了有头有脸的勋贵,干不出赖账的事情来,但天灾人祸从来不定,焉知今日借出之后,人家上了战场还能否全须全尾的回来。”
“届时剩下孤儿寡母。”
“欠下的钱银,舅舅是催还是不催?”
“所以,就算是借,大体是借多不借寡。”
“单对今日之局,如有人借到舅舅头上,舅舅大可直言问询来人拆借多少,是个人借还是一伙人借。”
“单人势单力薄,舅舅不明说不借,只需劝他独木不成林,抱团取暖力量大的道理,聪明人自然就会离去。”
“若是多人来借,又不止一伙,要么平分,要么先借先得。”
“让来人留下契书即可。”
“契书?”
“这是否有些得罪人了?”
蓝玉不免有些为难。
在军中,至少在王朝初期,军纪森严时,军中汉子拆借银两,今日你请我喝酒,改日我请你狎妓都是寻常,要说写(契书)借条,那纯粹就是瞧不上人家的人品,为此当场干一仗都不稀奇。
就更别说如今已然身为勋贵的糙汉们了。
常升闻言,微微摇头,反问道:“倘若是舅舅缺银,四处拆借不到,此时却又旁人慷慨借你十万两,你不写契书么?”
“有这契书,你才好向以后来借钱的勋贵证明,你这十万两银当真已经借出,免得得罪后来人不是。”
蓝玉一拍自己脑门。
再也不辩下去了。
今日的脑子生长程度已达极限,再长就营养不良了。
马车行至常府。
常升下车与他分别。
一进府,管家便凑上前来,压低着声音通报道:“少爷,只这一个时辰,府里的钱银便已典当近五万两,今日宵禁前,只怕能典当出二十万的现银。”
“府内的存银一共就七十万余,按这样的趋势,明日便会当空,您看……”
“让他们当吧,只是价钱再压半成。”
“明日再压一成即可。”
“只要控制着比其他当行的价钱更低一点,挤兑掉这些小鱼小虾的存银,府里的影子才能兑成更多的珍宝地契。”
“府里的商队准备的如何了?”
“一些不太珍稀的古玩珍宝,可以散向浙东等富庶之地。”
“至于田亩,最好能置换到下川村附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