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朱揽阅一遍,就不禁皱眉道。
“善长怎么回事?”
“清丈一个田亩,居然能和朝堂那帮子文臣扯上十日都不得开始落实。”
看着信件中附上的名单,以及这些名单背后的牵扯关系,老朱又不由皱了皱眉,愤愤然的将信纸拍到了凉亭桌上。
“孔家庙,江南士绅。”
看老朱面色不爽,马皇后也拿起了信纸一瞧。
原来在半月之前的朝会上,被朱标和常升联手套路的李善长凭着自己的威望,借筹措军粮的借口,强推清障田亩的方略后。
关于清丈的预案和奖惩制度上。
百官始终达不成统一。
致使时隔这么久,被发往大明各地的应试举子差不多都走马上任了,清障田亩这道老朱经营筹谋的一石多鸟的政令都还没下达下去呢。
下面的名单,马皇后了解不多。
但从锦衣卫对大朝会的会议记录,她便能看出许多端倪。
许多文武隐隐打成了共识,对预案横挑鼻子竖挑眼,百般针对。
李善长出工不出力。
虽态度鲜明,却不愿真正走到百官对立面上。
既有被太子套路的怨气,却也有巧妇难为无米之炊的无奈。
清丈田亩可是个大工程。
比后世的人口普查难多了。
朝堂现在哪抽的出可用的人啊。
这边要是敢抽调,回头被抽调的部门就敢摆烂给你看,还能把办事不力的锅甩出来。
这半个月来,虽然他从未在立场上退步,但这么久迟迟不执行,只等太子做圣裁,其他文武官员也大约都品过了味。
筹备军粮,清障田亩,这是分明是有人在幕后操控。
如今朝廷没有人手,这事就只能先悬着。
借着这个空隙,他们正巧得空将自己的家产再重新整一整,把名下的田亩巧立名目,分上一分,免得再发生刘平仲之类的糗事。
马皇后不禁笑到:“如今这个烂摊子,不正合了你想给常升出难题的意么。”
“清丈田亩是大势,由不得朝堂百官不同意。”
“只是也急不了一时。”
“他们的把柄都记下了,回头筹不出粮来,咱就先治常升的罪,让他整日在朝偷奸耍滑,不务正业。”
话音一转,老朱神色凝重道。
“咱真正担心的是,有人借题发挥,强买强卖土地,戕害百姓,背地里害了标儿的名声,坏了咱标儿试科举搜罗人才的大计。”
“毕竟标儿委托宋濂在苏州府办的事,实是在掘孔家的根。”
“如要想对抗孔家,必须倚仗南方士子。”
“如此一来,说不得就得在清丈田亩上对他们予以一些优待。”
“而一旦南方有了优待,那其他地方…”
说到此处,老朱一张本就黝黑的老脸,更加显得阴沉。
马皇后宽心的安慰到。
“放心好了,试科举和儒学经典检定是常升早就拟定好的主意,相信他早就预料到这种局面了。”
“即便他和标儿兜不住。”
“咱们不是可以随时回应天府么。”
听见马皇后的话,老朱心中有底,嘴上却半点不饶人道:“他最好已经有了预料,若是这小子那天兜不住了,才想起找咱来给他擦屁股,咱可不答应。”
“若是他撺掇标儿来求呢。”
“他敢!咱回去就打断他的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