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讲。”
“昨日大朝会后,老臣还在府里,就有各部官员或差人投递拜帖,或亲身而来拜谒,并附有厚礼。”
“其中,不乏老臣曾经的门生故吏。”
“请殿下责罚。”
此话一出,满朝皆哗然。
他们为官这么多年,还从没见过有谁参人,还先捅自个儿一刀的。
可仔细想想,他们又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狠啊。
为了防止被人抨击亲疏有别,设计陷害。
先用自污的方式捅自己一刀,反而彻底割裂了他包庇,隐瞒的可能,彻底不给那些真正送了不少贿赂的人回旋的余地。
要知道这帮人中,最高不乏朝廷四品大员。
一旦接受了这些人的投效,他这个赋闲在家,半年多的礼部尚书,顷刻间就能站稳脚跟不说,只要再笼络一番曾经的门生故吏,成为朝廷中炙手可热的实权派也就是眨眼之间,他为什么就不选择相安无事,两全其美呢。
高台上的朱标也有些惊讶。
遥遥伸手虚托道:“韩国公言重了,昨日之事,孤已知晓,韩国公也尽到了规劝之责,至于那些实在劝不动的,如何也不能怪罪在你的身上。”
李善长尤自躬身,情真意切,痛心疾首道:“他们曾是老臣的门生旧部,犯下这等差池,就是老臣监察不力,未曾为他们做好表率,属御下不严,教管无方,如不依法惩处老臣,殿下便难以驾驭朝堂百官,大明律的威严便荡然无存。”
朝堂诸公哪里听不出来李善长的言外之意。
什么不惩处他,便难以驾驭百官,大明律威严无存,都是托词。
真要是一切按大明律来。
胡惟庸案爆发的时候,他老李就应当一起被抄家株连了。
如今也只是以他都被惩处为由。
彻底断绝了其他人为他接下来要参奏的那些官员求情的由头。
处理了李相国之后。
下一个又该轮到谁呢?
想他一堂堂的大明元勋,韩国公犯了大明律,都要被太子依大明律惩处。
那这些行贿的官员又该是个什么结局呢?
果不其然。
下一秒,百官就看见太子就像“提线木偶”一般落入了李相国的“圈套”,极其为难的看向了刑部尚书吕宗艺。
“吕大人,如韩国公所言,此例御下不严,监察无方者,该当如何惩处?”
知道今日的朝堂上定不会消停。
原想着如何都扯不到自己头上,吕宗艺这才照常上的朝,谁曾想这么凑巧的就落进了韩国公的算计里。
这会肠子都差点悔青了。
正常量刑吧,只怕就得罪了这位门生旧吏遍布,睚眦必报的韩国公,今后指定没法消停了。
要是稍稍懂事些。
今后还不得被这位威逼利诱,顺势拉上贼船。
至于两不相帮,说自己不懂,或者推诿部下来答。
好嘛。
你一个堂堂的刑部尚书,连大明律都没背下来,你这个刑部尚书是不是也该自请乞骸骨,告老还乡了?
想到此处。
吕宗艺就恨不得给自己一个大嘴巴子。
他昨个怎么就想着来朝堂上凑个热闹的?
面对百官连带太子一同集中在他身上的目光,吕宗艺不由得擦了擦额角生出呢细汗,就好似得了帕金森一般艰难的向前迈出一步。
舌头打结道:“臣…臣…臣以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