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领导家是在长青县,对吧?”
对!
“他的子女以前都在乡下?”
“除了当兵在外的儿子,都在乡下,怎么了?”
“那她的子女都……好着吗?”
“好着呢!”魏大夫被问的莫名其妙,“一共四个子女,大女儿在聋哑学校当老师,一女儿在东城下面的一个街道办,三女儿就是刚才那个……是个知名作家,小儿子在部队上,都挺好的。”
都挺好的,“那就是我认错了?”她记得当年那个姑娘只有十八岁,耳垂上一颗黑痣。当然,这些可能都是巧合吧。
魏大夫还问怎么了。她能怎么说呢?只能道:“当年我实习的时候,就在长青县的县医院。”
怎么跑哪儿去了?
“那时候我师父就在长青县的医院,她当年不是被打倒了吗?那是八零年……我师父平反的事,闹的几起几落,当时就暂时在县医院里。我爸就安排我过去了!那是我去的第一天,天还热着呢,看诊了一个很年轻的病人,才十八岁的一个姑娘,诊断为乳腺癌……病人给的信息不全面,后来再没见过那个病人……但是我总觉得那姑娘跟那谁有很多相似的地方。不过……也可能是认错了!我师父不会诊断错了的,乳腺癌患者,是不可能好好的活到现在的。只是那个姑娘给我的冲击很大,我记得格外深刻罢了!没事,刚才……太震惊了,有些失礼!回头你替我道一声抱歉。”
没事!小桐不是那么小气的人。
这话说了没两天,桐桐和吴秀珍也被安排体检了。这次就好几个家属都在这里,谁跟谁都能碰见。
谢荣她们母女来的早,结果谢荣查出不少毛病,像是乳腺增生,胃炎,胰腺炎,盆腔炎症,支气管炎等等,都不是大病,但叫当妈的说,就觉得可熬人了。正跟吴秀珍说呢,“回头还是得叫吃中药,慢慢调理!这孩子这身体都是跟着钧田在任上,没照顾好她自己作出来的。钧田一忙,她自己连饭都不好好吃……”
絮叨了好一会子了,轮到吴秀珍和桐桐去拍片子了。
这一进去,发现在里面检查的还是那天那个大夫。
对方也愣了一下,却只点了点头,笑道:“躺上来吧!女性检查,妇科这一套不可避免的。”
然后给查了,吴秀珍的情况很好。
再检查桐桐,这大夫愣了一下,多看了桐桐一眼,耳朵有痣这是巧合,这胸口上的一个小小的红色胎记也总不能是巧合吧。
她的心快速的跳了起来,检查的格外仔细:没问题,人家的乳腺很健康!很少见到这么健康的乳腺。
是师傅当年误诊了?还是真的巧合了?
吴秀珍紧张的,“是哪里有问题吗?”
“没有!特别健康。”她只能这么说,“做大夫的时间长了,见过很多很多的病患,女性乳腺出现问题的概率极高,但像是林作家这么健康的,反倒是不太常见。”
哦!还当是怎么回事呢?
从里面出来,检查其他项目去了,尤其是一些老年项目,像是青光眼这个,林雨桐没去,就在外面等着呢。
沈楠此时在办公室,从抽屉里拿出一份最近从家里才找出来的片子。这是当年那个姑娘失魂落魄的离开后,遗留在医院的。而今两张片子放在一起,其实啥也比较不出来。县里当年的设备不行,一般的大夫都看不了这个片子。而今又过了这么多年了,早模糊的不成样子了。
可这一刻她还真就盼着,盼着林作家就是当年那个姑娘!她是自己遇到的第一个得了绝症的病人,她盼着她好好的活着。
林雨桐没想认这个事,魏大夫再给林双朝诊脉完之后,跟林雨桐在外面说药材的事,还当玩笑话似得跟林雨桐提了一句:“沈大夫是沈司令家的千金,做大夫是特别执着的。”
林雨桐只说没关系,可出来准备接水的林双朝听了几句,瞬间就愣住了:女性的乳腺增生,是非常常见的问题,多数都是不治自愈的。
可是他记得小桐在当年,吃了很长很长时间的中药。
他从抽屉里翻出一个笔记本,从笔记本里找出了一张药方子,这是当年他回去找老朱要的。小桐抓药从来都是在老朱的中药铺子抓药,方子却没留下。但老朱向来贼的很,谁抓过什么药,那都是要记账的。账本子上的,就是药方子。
后来也查了,就是一些散瘀之类的,他觉得对症,也没太往心里去。可而今,他心里却犯嘀咕:当年真是乳腺增生?
再想想住过来这一年,四海总是提醒桐桐:按时休息,早上不着急起床。
纵容这种懒……说是两口子感情好,说是老丈人得力,这都是理由,谁都不觉得违和。
可万一要不是这样呢?
他不动声色,只叫乔正约了一位中医大家,老太太不出诊有些年了,他晚上特意拜访,拿了方子过去,叫老太太给看了看。
老太太一瞧,就‘哎哟’一声,“好些年不见这么好的方子了!”说着,就关心的问,“是家里谁得了乳腺癌了?这方子大路子是对着的。不过我还得见见本人,看方子跟本人切合不切合。若是不切合,需要在药剂的剂量上做小幅度的改动……”
林双朝的心就跟被什么揪住了似得,这说明人家那个大夫没认错,当年小桐得的病确实是很不好!
而四海,是知情者。
他只道,“是替别人问的,家里人都好。”
那就好!
从老大夫这里告辞出来往家里走,快到家了,他想起来了,“去农机厂吧。”
都这么晚了!
“四海今晚开会,说是会回去迟一点。”
好的!
于是,四爷才开完会,就见到林双朝的司机,说是人早到了,在外面等着。
四爷:“……”这怎么还带接女婿下班的?
得!赶紧走吧。
上了车,林双朝就把车上的小毯子给四爷盖在膝盖上,“暖着些,外面冷。”
四爷:“……”这么肉麻的老丈人真不怎么见,“您今儿怎么转到这儿来了?”
林双朝叹气,却没言语。
直到下车了,司机开着车走了,翁婿俩站在大门口,林双朝才说,“四海呀,别管我以后在不在,我都希望你能宠着点小桐,惯着点小桐……”
还要怎么宠?怎么惯呀?想想也对,谁家要有桐桐这样的闺女,那不得宠着惯着呀!处的长了的长辈,就没有不惯着她不宠着她的。
林双朝就叹气,“她小的时候,我们没有照顾到。后来她结婚了,我照看不到了。搬来之后,是她照看我们多些,不是我们照看她了……她信你多过信我们呀!以后,她有什么要的,你要告诉我……”
这个画风,弄的四爷心里直发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