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衣容嘴里叼着狗尾巴草,双手撑着下巴,忽然之间感觉到命运这个东西有些奇妙。
明明在想方设法的躲着他,从凉浥县躲去了京都长安,结果他去了京都。
从京都长安躲到了这里,结果他又路过了这里,偏偏还发生了自己不得不去给他送信的这事。
难道这便是缘?
可就算这是缘,也只能断!
云衣容起身,背着一把剑,吐出了嘴里的狗尾巴草,踏着星光月色向数十里之外的耀月城而去。
……
耀月城城守府,后花园。
时已后半夜,夜凉如水,寂静安然,许小闲却毫无睡意。
叶欢欢为他们一行准备了一桌丰盛的晚餐,原本能够美美的喝一场吃一顿,结果却被罗灿灿这厮的那些话给糟了心——
罗灿灿眉飞色舞的说起了他今儿个在府衙断案的那些事!
在罗灿灿看来,这些案他断得极好,简直值得在许小闲的面前炫耀一番。
然而听在许小闲的耳朵里,那就叫一个荒唐!
可他不能责怪罗灿灿,因为这厮就是个地道的武人,他真的没有治理一郡一县那本事。
此刻他在这后花园的凉亭里煮上了一壶茶,一个人静静的喝着,静静的看着那方荷塘,本可以什么都想或者什么都不想,却不得不去想。
按照在离开京都时候和户部尚书尚寻芳以及御吏台童安若童老的商议,现在御吏台派出的官员应该已经奔赴大辰的各地了。
这东境的耀月州虽然远了一些,但两个月的时间过去,御吏台的官员也应该快要赶来了,可他们是来考核官员们的吏治的,治理这耀月州的官员恐怕还没有人选。
这时候许小闲才深刻的意识到了人才储备的重要,但这也和他当上摄政王的时间太短有着极大的关系,大辰肯定是有人才的,只是自己尚未能发现罢了。
现在耀月州怎么办?
总不能让罗灿灿这厮这么胡来吧!
再说这边境之地,又逢这敏感的时刻,军事和民事相比就变得更为重要一些。
许小闲端着茶盏望向了夜空,一勾星月高悬,还有繁星点点。
这是一片美丽的苍穹,他并没有对影成三人的感觉,他的感觉是苍穹下的自己内心深处升起的那一抹孤独。
要想在这样一个愚昧并且落后的世界去做点什么,这真特么有些难!
在叶书羊的面前倒是可以高谈阔论给一个国家一个民族塑魂,可真要去做……单单这大辰的老百姓的温饱问题都需要两三年才能得以解决。
何况大辰还有许许多多的问题。
比如教育,真正能够读得起书的人,永远是有钱人,所谓寒门出贵子……这几乎没有可能。
要想将百花镇的免费教育推行天下,这需要国家有足够充足的钱财。
但就目前大辰的商业而言,能够维持国家的基本运作就算不错了,哪里还有什么盈余可言。
许小闲忽然发现自己操心的事越来越多,这不是自己的初衷,这些烦心事得尽快给丢出去,少爷我是来享福的,可没有为了全人类的理想去奋斗终生的雄心壮志!
他喝了一杯茶,收回了视线,便看见银色星光下徐徐走来的景蓁蓁。
景蓁蓁坐在了他的面前,少女的身上是淡淡的幽香,少女的脸上是璀璨的星光,少女的言语有若这星光下的天籁:
“辗转多时,终究难以入睡。于是起来,正好看见了这里的灯笼,和灯笼下的你。”
“在长安时候听了两首别致的歌……他们说那两首歌是你写的……你能唱给我听听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