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看来,监察百官的御吏台比右相之职更重要,所以童老依旧担任御吏台御吏大夫一职。至于廖仲云,他将出任大辰左相。”
“严宽你准备如何处理?”
“腊月二十八,抓捕严宽!”
“你真不担心六大世家还有各地大臣的异动?大辰九府二十七州一百零八县郡,其中一大半的官员都是这些年走的严宽的路子进来的,若是这些官员全体抵抗……你可知道整个大辰立刻就会陷入瘫痪!”
许小闲咧嘴一笑,摇了摇头,“这个你放心,人、都是自私的,他们会惶恐,会寻找后路,也或者有那么极少的一部分严宽的心腹当真会抵抗,但不足以令整个大辰陷入瘫痪!”
“在刀子没有真正的架在自己的脖子上的时候,他们一定会心存侥幸,也或者改旗易帜……这些年童公并没有闲着,大辰各地方的官员他都了解得清清楚楚。所以若是有改旗易帜罪不至死者,我会招揽过来。”
“人无完人金无足赤,知错能改善莫大焉,旧账可以新还嘛。”
到了这时,尚寻芳才真正明白许小闲当真要干这件大事了。
他说的这番话直指人性——类似这样的话,曾经童安若在担任右相的时候也给唐无妄进言过,童安若本想推动唐无妄将吏治整顿坚定的推行下去,却没料到唐无妄终究担心这江山乱了,那场轰轰烈烈的吏治整顿无疾而终,严宽一党大胜。
那时候的严宽还不是大辰左相,他仅仅是吏部尚书!
大辰十三年,童安若在这场斗争中失败,得了唐无妄的保护才全身而退去了御吏台。
大辰十四年初,廖仲云辞去左相之职,严宽上位。
大辰十四年中,原支持吏治整顿的所有人,包括他尚寻芳一一倒台。
有人被砍了脑袋,有人被流放千里,有人告老还乡,也有人如他这般下了大狱,过着猪狗不如的不见天日的日子。
本以为这一辈子都将在这大狱中渡过,却没有料到眼前的这个少年率兵占领了长安,更没有料到皇上驾崩,新皇未立,这大辰落在了这位摄政王的手里。
“你真是云楼先生的儿子?”
“我是谁并不重要,我觉得重要的是我能够带领大家为大辰做些什么。比如……为你们平反,也比如让你们再放光芒!”
尚寻芳喝了杯中的酒,看向了许小闲,极为认真的回答了刚才的那个问题:“老夫以为,户部最重要的就是开源节流,将每一分银子都用在刀口上!”
许小闲转头对严公公吩咐了一句:“告诉尤开泰,尚寻芳年事已高,本王特赦其无罪释放……”
许小闲又看向了尚寻芳:“你家在哪里?”
“……老夫的家当年就被抄了。”
“那今儿个你就在宫里住一晚,明儿个……严公公,你再去一趟户部,将尚老的宅子还给他,一应赔偿,由户部出银子!”
“走,出去,本该给你洗尘,但我未婚妻来了,我还得赶紧去接她!”
“改天吧,改天我将童老一并叫上,咱们好生喝两杯!”
“谢摄政王!”
尚寻芳一揖倒底,热泪盈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