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民都动起来,满眼都是老头老太太,收割进度慢得令人发急。
宋轻云帮着割了两天,实在是累了,他也没那么多讲究,直接坐在田埂上,看着黄灿灿的麦地,不住叹气。
丰收后的麦子在风中如同波浪涌动,这就是海子的诗,但他心中只有愁绪,却没有丝毫诗兴。
最可怕的是,天上的太阳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不见,苍穹变成得混沌。吹过来的风也有点冷,预示着雨季即将到来。
他忙拿出手机看了看天气预报,大后天有雨。也就是还有两天,留给他的时间不多了。
宋轻云急得想把手机给摔了。
“宋书记你也亲自下地,国家发奖金不?”
一个女人的声音传来,宋轻云回头看去,正是霍麻和她丈夫廖启明。
两口子都是头戴草帽,手提镰刀出来收麦。
当初因为六婆婆的事宋轻云和她闹得很不愉快,霍麻的语气中满是讽刺。
宋轻云没有力气和她吵,道,我就是帮忙,谁给我发奖金啊。如果今年的麦收出了问题,我要负责任的。
“那好,你自己慢慢想怎么对付当官的吧,我可没工夫跟你废话。”霍麻哼了一声,径直下地。
她身体健康,廖启明力气也大,加上家里地少,两口子收自家麦子没有任何问题。
廖启明倒是对宋轻云很有好感,对他也挺佩服,道:“宋书记你是不是在发愁没有收割机的事,我倒是有个主意。”
宋轻云眼睛亮了:“启明你有办法,快说,快说。”
廖启明道:“虽然我是外姓人,但毕竟还是红石村的人,不忍心看到庄稼烂在地里。宋书记你可以去新联看看……”
话还没有说完,地里的霍麻就骂:“廖启明你乱嚼什么舌头,还不滚下来干活。打了面粉,也好给儿子和孙儿送去,他们等着吃新麦粑粑呢!”
廖启明不好再说,只深深地看了宋轻云一眼:“来了,来了。”
新联那边怎么了?
宋轻云心中奇怪,便开车去了新联。
新联和红石村就隔了一片山头,步行也就十来分钟。两村之间有机耕道相连,却老死不相往来。
到了地头,定睛看去,发出欢喜地笑声:“瞌睡来了遇到枕头,可救了我老命!”
新联那边也是到了农忙季节,村民们正在割油菜。
原来,新联村和红石村同处于一片大峡谷中,气候水文相同,那边的冬天也非常热,作物成熟得也早。
只不过,新联不缺水,加上各项条件都具备,种的都是附加价值很高的油菜,而不是不值钱的冬小麦。
红石村的小麦熟了,他们的油菜也到了收割时间。
两个村相同的地方都是老人多青壮年少,劳动力缺乏。
新联的土地比红石村还多得多,播种收割的问题更严重,已经完全彻底地依靠农业机械。
此刻,虽然有农民在进行手工收割,但更多的则使用收割机。
却见,三台久保田在突突突奔驰。
菜子片片倒伏,喂进机器后自动脱离,装进编织袋里。
而秸杆则被机器直接粉碎还田。
茂密的菜子就这么一畦一畦像是剃头一般被剃成光头,看得人心中无比舒畅。
宋轻云不是一直在找收割机吗,眼前不就是。
他忙跳上为首那台,赔笑着把一支烟递过去:“师傅哪里人?”
师傅笑道:“俺们是富平的。”
“可远了。”
“那是。”
宋轻云做完自我介绍,又问:“你们是怎么来的,这季节你们不是都不出来吗?这路又远,赚的这点钱还不够油钱过路费。”
师傅道:“你省城不是有一家农机厂吗,是久保田的合资企业。俺们干这行十多年了,机器也坏了,就寻思来你们省买台的新的。刚到,这村儿的驻村干部夏书记就已经等在厂门口了,让咱们帮他割油菜。俺们寻思着从省成到这里也不远,费不了多少工夫,有生意,干嘛不做,就过来了。”
宋轻云:“夏雨天这个办法真好,直接去农机厂等。我怎么就想不出这个法子,我这猪脑子。师傅,有空帮我们村收收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