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是不舒服,就赶紧说,千万不要硬撑。”太子妃叮嘱道,她不想妯娌承受失子之痛。
“我知道的。”郭宝婵淡笑了一下,又赶紧把头低了下去,灵堂上不能露出笑颜,那是对太后的大不敬。
半个时辰后,赵王妃、齐王妃等人过来替换,晏萩揉了揉跪得已经麻木的腿,随大家一起慢慢走出灵堂,在灵堂的外殿还有不少皇族宗室、官员和命妇。
到偏殿坐下,宫女送上热茶,殿内虽烧着火盆,但仍阴冷的让人不停地打寒颤。喝了杯热茶,这身子才渐渐的暖和过来。
停灵三十六天,每天就这样轮换着跪灵,到傍晚,才能出宫,乘坐挂着白灯笼的马车回家。短短十日,晏萩就瘦了一圈,而年事已高的荣王妃、德王妃等人劳累过度,纷纷病倒,这天,韩氏在灵堂上晕厥了过去。
晏萩抱着韩氏,一边掐她人中,一边喊:“快请太医。”
韩氏得已告假留在府中养病。
太后下葬的那日,天气格外的寒冷,还下着雨,有人说:“老天是在为太后落泪。”
也有人说太后不贤良,老天才会折磨送葬人。
各有各的说法,其实不过是天象而已。
郭宝婵已到了临产日,不用送灵;晏萩就没这么好命了,裹着粗布棉袍,哆哆嗦嗦地坐在马车上。平时冬季出门,马车上会烧炭炉,送葬,连暖手炉都不让捧,就更别提炭炉。
抵抗寒冷,就得全靠一身正气。傅知行见妻子冷的嘴唇发白,伸手将人搂入怀里,“把灵柩送进皇陵,就能好好休息了。”这三十六天,没睡一天好觉,身体康健的他都受不了,更何况是娇弱的晏萩。妻子没有病倒,已然是万幸。
晏萩头抵在他的胸口处,“那个妖道抓住了吗?”虽然圣上隐瞒了太后的死因,但晏萩从蛛丝马迹里,猜出来了。
“没有。”傅知行微眯着眼,这冲虚道长挺邪门的,搜查了这么久,居然都没找到他。
送灵是很折腾人的,走三里路,就要下马车,行跪礼,听祭文,等礼官说起,才能起身上马车继续前行。出城后,雨是停了,但地是湿的,低洼处还有积水,道路泥泞,即便有蒲团,可几次下来,棉裙还是湿了,冷的人直打哆嗦。
晏萩双腿都冻得快失去知觉了,马车都险些上不去,傅知行把她抱了上去,没有炭炉,没有暖手炉,连热水都没有,傅知行只能用体温给妻子取暖。
“送灵回去,一定会病倒一大堆人。”晏萩叹道。往年十月还是小阳春,偏生今年这么冷,简直是不给人活路。
“我该帮你告假的。”傅知行后悔不已。
“娘已经告假了,我要再告假,人家该说安国公府的人恃宠生娇了。”晏萩淡淡一笑,“放心吧,我穿得厚实,不会生病的。”
马车缓缓的,又走了三里路,停下,众人下车,跪在路边,礼官大声地念祭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