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绯瑶愣愣看他,以为他说的是负气话,却见他脸色平淡,目光也很宁静。
他信手泛着书册,目光一直流连在书册上,没有浮躁之感。
严绯瑶看了看封页,竟是写江都郡一带的风土人情的杂记。
她这才相信,他是真的不在意。
她低头去分拣药材,刚捡了一阵子,她忽然嗅到了一点雄黄的味道。
她皱眉细细嗅了嗅,“是雄黄。”
萧煜宗抬眼看她,“怎么了?”
“我们所带的药材里有雄黄吗?”严绯瑶问。
萧煜宗愣了片刻,他对带了什么药,路上又采买了什么药并没有印象。
他敲了敲马车,叫沈然把清单递进来给她。
严绯瑶仔细看了看,无论是从京都带来的药材里头,还是后来采买的,都没有雄黄。
“不对,有雄黄。”严绯瑶相信自己的鼻子。
萧煜宗却不明白,她在担心什么,“是少了什么药材?还是雄黄会影响其他的药物性质?”
严绯瑶愣了一下,摇了摇头,“那倒不会,我只是突然嗅到了雄黄的味道,心里隐隐有一种不安的感觉。呃……这大概是第六感,或者叫直觉吧?”
萧煜宗哭笑不得的看着她,“你一直都是这么没有安全感的吗?任何时候?”
严绯瑶也怔了一下,不由失笑,“不是,女人都比较敏感……”
他没有追问下去,严绯瑶却停下了手里的工作,愣愣出了一会神儿。
过了好一阵子,安静的马车里却忽然想起女孩子轻飘飘的声音。
“近来发生的事情多,我夜里常睡不好……可昨夜王爷回来以后,我却安枕无忧了,一直被王爷抱上马车我都没醒……”
女孩子声音很轻,回荡在马车里,彼此坐的很近的两个人都能听的清。
萧煜宗猛地抬起头,眼眸中含着热切,含着不可置信。
他目光灼灼看着她。
严绯瑶没有逃避,也凝眸看着他,“也许心是比头脑更敏感的,心比理智更知道谁是可信的,可以依靠的。”
萧煜宗沉默了好一阵子,才缓缓开口,“谢谢。”
严绯瑶冲他笑,“难道不该是我说谢谢吗?”
“不,”萧煜宗摇头,“信任,特别是你对本王的信任,太可贵了。”
严绯瑶闻言,脸面一红,鼻尖一动,“阿嚏——”
她揉了揉鼻子,“不对,一定有雄黄,这会儿还没到惊蛰的时候,蛇鼠虫蚁的还不足为害,怎么会有人在用雄黄呢?”
萧煜宗垂眸想了片刻,“到下榻的地方,叮嘱他们各人自检,看看是谁带了雄黄,做什么用的。”
严绯瑶点点头,暂时丢开雄黄的事儿,继续分拣她的药材。
一行半路上只短暂的歇了一会儿,就继续启程赶路。
他们甚至连着赶了两天的夜路,才堪堪赶到了江都郡。
因为瘟疫的缘故,江都郡一带已经封锁,进去容易,出来就难了。
萧煜宗一行暂且停在江都郡外头的官驿之中,众人歇下行礼之时。
严绯瑶忽然发觉浓浓的雄黄味儿扑面而来,她嗅着这味道看去,抬眼正瞧见随行的禁军都尉徐晋正指挥着众人往下头搬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