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张妃将昨天所发生的事情一一说了,黄锦心中一动:张妃如今正得宠,王爷也有意立她为后,看样子,这个张妃要得势了。而这人又是一个没心计的人,如果能与她结成同盟,岂不把王爷的心思揣摩得一清二楚,对我黄锦将来也大有好处。
黄锦点了点头:“恩,原来是这样啊,这个孙静远有些名士习气,为人也张扬了些,不怎么讨王爷喜欢的。王妃,进了京城之后。这宫中的宫女太监加一起好几万人,里面的情形复杂着呢,已不是以前的兴王府可比。将来你若有什么事,尽管吩咐老奴就是了。”
张妃虽然愚蠢,可黄锦的话她还是能听明白的,不觉大为惊喜:“太好了,有黄公公在,我将来在宫中也不会手别人欺负了。一起是那个陈后,实在是太讨厌了!”高兴之余,她从怀中摸出一块玉佩塞在黄锦手中:“黄公公,一点心意。”
黄锦心中腻味,看这块玉佩品质也是十分低劣,暗道:“张妃此人的脑袋还真是糊涂,当我老黄是来投靠你的?我也不缺你这点财货。”
可人家把东西都递过来了,也不能不接,只得随意放进袖子,正要说话。朱厚熜便和毛澄走了过来,后面跟着陆松、陆炳父子。
朱厚熜笑问:“黄伴,爱妃,你们在说什么呢?”
见毛尚书在,张妃慌忙回了船舱。
黄锦回话说:“老奴正在给王妃说宫中的礼制,宫中不比王府。”
毛尚书难得地颔首:“正是这个道理,殿下,再有十余天就能到京城了,这几日,我会吧朝中的礼制一一同你解释的。”
朱厚熜刚才被他教训了好一阵,心中正郁闷,听他这么说,心中不服,正要说些什么,就听到岸上传来一阵洪亮的歌声:
“神不外游精不泄,气不耗散灵芽植。
五行四象入中宫,何虑金丹不自结。
内有真辰外有应,满目空花降白雪。
一阳来复亥子交,当中现出团栾月。
急忙下手用功夫,金逢望远不堪摘。
呼吸运气玄关火,青天劈破鸿蒙裂。
丹成长啸出山去,隐显立功著化迹。
上帝闻名下紫功,诏我朝天飞空碧。
后人依此用勤修,便是三清会上客。”
此曲正是张三丰所作的〈了道歌〉,乃是内丹经典名著。岸上本有不少脚夫和船工,吵得沸腾。可这一阵歌声却从一片嘈杂中清晰有力传来,一字不落地听在朱厚熜耳中。
朱厚熜心中一动,抬眼看去,却见岸上有一个高大道人踏歌行来。
此人身材虽然壮实,可却有一部漂亮的大胡子,身上也穿着一件整洁的青色道袍。
岸上本就泥泞,可这人走起路来虽然随意,却如同在水上飘行一般潇洒从容,身上脚上更是半点污泥也无,看起来直如神仙人物。
朱厚熜笃信神仙术,见此人形貌出众,口吐神仙言,心中欢喜,禁不住也跟着长啸一声,问道:“岸上的是哪位神仙?”
他这一声喊不要紧,急坏了旁边的毛尚书。
毛澄面色大变:“来的是什么妖道,快把他给我拦住!”
可惜朱厚熜这条船上的护卫和太监都是兴王府自己的人,见朱厚熜没有任何表示,陆松父子和黄锦都没有动静。
“船上可是兴王?”
“正是本王,老神仙从何而来,到何处去?”朱厚熜大声回答。
“从来处来,到去处去。”来人正是白云观王漓,见找到正主,也不迟疑,脚下一飘,突然飘上跳板,眼见着就要上船。
这个时候,跳板上的几个武士这才慌忙身手去拦,可也不知道王漓使了个什么障眼法,只觉得眼前一花,那道人已经到了朱厚熜面前。
黄锦和陆家父子这才骇然变色,同时伸手抓去。
陆炳且去说,他年纪尚小,可武艺也算不错。至于他父亲陆松则是王府侍卫统领,湖广有名的高手,而黄锦一身功夫也极其老辣。
三人同时出手,拳风爪影铺天盖地而去,将王漓笼罩其中。
那王漓也不还手,微微一笑,一团白雾从身上涌出,人也不见了踪影。
三人的招式都落了空。
朱厚熜心中吃惊,正要说话,肩上被人轻轻地拍了一下。
这一记惊得他浑身冷汗,回头一看,却是刚才那个道人。
不知道什么时候,这人已经跑到他身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