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卢昌文你等等,你看她背后……”杨韵话没说完,卢昌文已经有些恼怒之色。
“这里让你觉得不舒服,你可以走,没人拦着你。”卢昌文话已出口,想收回却已来不及。
杨韵只觉委屈至极,泪水在眼眶中兜兜转转,终归还是扑簌簌落下,可还是觉得该告知卢昌文,那怕最后被卢昌文责骂也好。
当下伸手一挡,就要去夺卢昌文母亲的尸身,卢昌文一看,一手抱着母亲,对着杨韵正是一拳,这一下全力出拳,杨韵只得闪身绕开。
“你个糊涂虫,你就不想知道母亲为何被杀?”杨韵双眉倒竖,厉声道。
卢昌文本已起了杀心,但一听此言,将拳头放下,对杨韵抱拳道:“还请告知,下辈子当牛做马必将报答。”牙关紧咬,喉头滚动,竭力将悲愤压下。
杨韵将让卢昌文坐下,轻声道:“刚才我看到你母亲后背之上……”
“什么?”卢昌文急切道。
“后背上没有皮。”杨韵说话的声音都有些发颤。
卢昌文噌的一下站起,将母亲尸翻过,只见后背之上早已结痂,血水凝了大片,背部呈紫黑之色,卢昌文刚要伸手去碰。
就听杨韵惊叫:“别碰,有毒。”卢昌文当下立即缩手。
只见杨韵接下腰间布袋,哗啦啦倒了一地,拿出个小木盒,打开之后却是一排银针,取了一根在后背结痂处一扎,一股黑血流出,银针当即变黑,将银针放在鼻下,当即闻到一股淡淡的腥臭味。
看杨韵眉头紧锁,卢昌文拿过银针仔细查看,但却不知这是什么毒。
“怎么?有什么发现?”这毒好像曼陀罗,不过里面加了狼毒,还有西域天麻草。
“你来杀这些手无寸铁的人,会用毒么?”杨韵问卢昌文。
卢昌文道:“不会。”
杨韵拍手道:“这就对了,那背上的皮又去了哪里?”
听杨韵发问,卢昌文心头疑云大起,莫非另有其人?
卢昌文久思不解,只得将母亲放入棺木,掘土挖坑,将母亲草草下葬,立了墓碑,上书——慈母石开,边一行小字写着,不孝儿卢昌文。
安葬之后,卢昌文在坟前重重磕了三个响头,伸出三指立誓:“不管天涯海角,必手刃仇人,寻得父亲。”杨韵将檀香点燃递到卢昌文面前。
卢昌文接过,对杨韵勉力微笑,杨韵迈步离去,留卢昌文一人在坟前追思。
杨韵明白卢昌文想跟母亲独处,因而独自离去,即使泪如泉涌也能肆无忌惮。
但不久之后,就听卢昌文道:“走吧。”
杨韵看着身旁卢昌文,一脸笑意,再不似先前颓丧模样,眉宇之间虽无雀跃,亦无沮丧,反而多了几分沉稳。
“之后准备去哪儿?”卢昌文看着杨韵问道。
杨韵一愣,这个问题倒从未想过,当下食指轻点下巴,脸上梨涡隐现,开口道:“天下这么大,我想去走走。你呢?”
卢昌文转头时,微风过耳,撩起杨韵鬓间几缕青丝,在卢昌文脸上胡乱拨动,发丝之间清香不散,直直落在卢昌文心上。
“其实,有个爹爹也很好了,我只有师父,这么久我都没见过爹爹和娘亲的样子,甚至清明时节都不知去何处祭拜,不似你,还能有个念想。”杨韵说着,想要怀念父母,可却眼前空空,脑海中连双亲的样子亦无法勾勒。
转头看向卢昌文,正对上卢昌文浓眉下的双眼,眼瞳内清澈如镜,二人只觉周遭风鸟之声渐止,杨韵双手不知何处躲藏,只反复□□衣角,心尖儿却是狠狠一颤。
“是先找父亲还是先找那个小二?”杨韵开口打破僵局。
“先找小二报仇,父亲现在踪迹全无,只能慢慢打听消息,或许小二那里会有线索,先去开封。”卢昌文沉声道。
“这样的话,那我也去开封走走,那里的开封祠我还没去过呢。”杨韵道。
“好。”听卢昌文答应,杨韵心下顿喜。
日升月落,一夜无话,天明时分二人收拾行囊,直奔开封。
走出约莫十里,卢昌文突觉头昏脑涨,全身无力,涩声道:“杨韵,等我!”可喉咙发干,双眼渐渐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