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小萧氏出了屋子,长房老太太才看向陈允远,“怎么了?你不愿意?现在这种情形,找个外官做亲家也好。”
陈允远道:“我听说萧知府为官不是那么清廉,自从他上任以来已经有几本奏折是参他贪墨,虽然现在没有查证,我是怕有一日……”
长房老太太忍不住笑起来,“和你结亲家也是不容易,你身在科道见过有几个人没被参过?单说你自己就是三天两头总被查办,若是别人也在意这个,我们家衡哥去哪里找个好闺女。你媳妇好不容易开了口,不好因为些传言就拒绝,还是仔细打听一下好。”
陈允远答应了,“母亲说的是,那就看看再说。”
萧家嫁了两个女儿过来,就算给萧家面子也不能轻易就拒绝。送走了陈允远,琳怡和长房老太太说起陈临衡的婚事。
长房老太太叹气,“本来我是想和你父亲、母亲说郑七小姐的事,郑阁老已经致仕,我是想和郑家亲上加亲,选来选去还是郑家最可靠,不光是郑七小姐性子好,还有我们多少年的交情在里面,等到我和郑老夫人少了一个,两家的关系就没有这样可靠了。你父亲在京里为官顺利,就是靠了郡王爷和郑家。”
琳怡没想到长房老太太会提起和郑家的婚事。
长房老太太拿起茶又抿了一口,也是奇怪,但凡她看上的亲事都是一波三折。琳怡是这样,到了衡哥又是如此,儿孙的姻缘真是很难说。
周十九不在京中,琳怡就早些回去了康郡王府。换了衣服,琳怡做了会儿针线就觉得异常疲倦,仿佛一闭眼就能睡着似的。
橘红忙去铺了床,琳怡梳洗完了躺下来,想要将父亲今天说的话好好想想,谁知道还没想就睡着了。
第二天醒过来橘红进来伺候还说笑,“昨晚郡王妃睡的好快,奴婢还没将灯拿下去郡王妃已经睡了。”
琳怡也觉得诧异,她是很少这样,“大概是你添的手炉格外暖和,一晚上我都没觉得冷。”
橘红笑道:“是今年的银霜炭好。”
吃过早饭,蒋氏过来和琳怡说话,琳怡让人摆了些点心,和蒋氏在一起看绣庄送来的花样子。
蒋氏道:“不比专门请成衣匠做的差,而且绣的花纹也漂亮,也不知道谁那么有眼光请了那么好的绣娘。”
是琳怡托人好不容易才寻到一个合适的。
琳怡笑道:“只是从江南请过来的,那边的绣娘大多都做得精细。”
蒋氏就问琳怡,“成衣铺准备什么时候开张?”
京里都喜欢初八开张做生意,“准备初八的时候正式开门。”
蒋氏就笑,“那我到时候一定多订几套衣裙,到时候你可要算我便宜些。”
琳怡也跟着笑,“一定让成衣匠将最好看的样子给你做了。”
两个人说说笑笑,蒋氏就提起朝廷政局混乱的事,“在宗室营听到些传言,都觉得心惊肉跳的,我就盼着日子能过的安生,我们没事做做针线,开个铺子,那该多好。多生几个孩子,整日里围着孩子转,一转眼就半辈子过去了,我小时候听父母说皇上才登基那些年,天天都有官员被罢职,当时我就想千万别让我经历这个,现在想想都觉得好笑,人生这么多年哪能不经这些事呢。”
蒋氏说着去绣手里的月季花。
这些话,就像是在哪里听到过一样。琳怡看着蒋氏静谧的眉眼,忽然之间脑海里如同旧时记忆般,许多东西一闪而过。琳怡一怔,等回过神来从前的许多疑惑都迎刃而解。她终于知道为什么这一世第一次见到蒋氏就觉得有一种很熟悉的感觉。
前世成国公谋反,京里的人一下子就慌乱起来。一是怕成国公的叛军屠城,二是怕皇上的军队攻进来之后,所有没有向成国公反抗的人都会被划为叛党。
京里有些达官显贵将家人集中起来对付叛军,一时之间京里血流遍地。家人怎么能敌得过身经百战的兵士。一旦叛乱成王败寇没有退路,军队杀红了眼。女眷们虽在高门大院中却也惶惶不可终日。
成国公杀了不少和他作对的达官显贵,熬过一日没有叛军上门,就像是捡了条性命般。大家本以为这样的叛乱持续不过三日,谁知道叛军却没有像大家想的那样不堪一击,后来才有消息进京,皇上在陪都遇刺,更有密诏下来,传位给二王爷,成国公是受命进宫护驾,真正叛乱的恰恰是京外的军队,许多武将倒戈向二王爷和皇后娘娘,叛军的部队一下子壮大,为了抵御外敌,京里要关上城门。林家事先知晓了消息,因和成国公素有嫌隙,且林家和陈家联手对付成国公在先,成国公势必趁乱除掉异己,林家正想要逃出城外,叛军正好砸开了林家大门。
琳怡只记得慌乱中逃亡,想方设法出了京城才能保住性命,就是在那时候琳怡遇到了蒋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