任何人,在觉得整个世界都无聊时,往往就会喜欢呆在自己家里。
陆宁也是这样。
今晚,是他从京华回来后的第七天了。
刚从车站走出来后,他就拨打了宋楚词的手机。
手机能拨通,却依旧没人接。
马上,他就取出那张电话卡,掰开扔在了下水道内,花了五十块钱,从路边小摊上买了一张黑卡(就是不用身份证的那种)。
他不是在埋怨宋楚词不接他的电话,就是觉得无聊,没意思。
没意思的活了一周后,陆宁发现自己爱上了这种平静的生活,尤其是坐在河边看水缓缓流淌时,要不是忽然想到铁辽还在唐王,必须得说一声,相信没谁来打搅他的平静。
今晚月亮很亮,夜色越深,清冷。
陆宁沉沉睡过去后,又做起了那个已经很久没有做过的梦了:一个身穿黑色衣服,脑袋上也戴着黑色头套的男人(他看不到这个人的脸,却能笃定就是个男人),背着个黑色的行囊,就像蚂蚁那样,在一个大耳朵里行走。
现在陆宁已经知道,罗布泊的地形,就像个大耳朵了。
那么梦中的这个男人,其实就是在罗布泊内行走。
他是谁?
为什么独身一人行走在死亡之海?
好吧,就算这个问题不管陆宁的事,那为啥总是闯进他的梦中,干扰他的清梦?
好像知道陆宁在想什么那样,从来都是低着头艰难跋涉的男人,忽然抬起了头,看向了黑蒙蒙的天空陆宁,就飘浮在天上,俯首往下看。
很自然的,俩人的目光相对。
“爸!”
就像触电那样,沉睡中的陆宁,忽然惊叫一声,翻身从炕上坐了起来。
那个总是出现在他梦中的黑衣人,是他父亲陆天明!
最起码,陆宁已经喊了他十几年的爸爸,更能想到儿时被他抱在怀里时,父子俩对视的一幕幕到死,他都不会忘记父亲的目光。
我爸,原来他去了罗布泊!
陆宁额头有冷汗滴落时,这些天来都懒散了的思维,蓦地异常活跃了起来。
啥狗屁的看破红尘,无聊等负面情绪,瞬间一扫而光。
并未就这么白白浪费了一周,而后悔。
“我必须得去那边,现在就去!”
不知道傻坐了多久,陆宁才打开台灯,掀起盖在身上的毛毯,抬腿正要下地,去收拾一下,即刻向罗布泊出发时,动作却又停顿,缓缓放下了腿。
有人来了。
就站在院子里,好像一片树叶那样,轻飘飘的落在那儿。
更像一个幽灵,不声不响的望着亮起的窗户。
陆宁看不到外面,却能感觉得到。
“既然来了,那就进来吧。”
陆宁拿起烟盒,点了一颗烟。
一会儿后,客厅的37606408房门被轻轻推开,发出了吱呀一声轻响。
陆宁忽然想起了毛驴,心中升起了浓浓的愧疚:毛驴,被他委托去照顾林二,无论有多么希望回到他身边,却在他没有发话之前,不曾出现过。
陆宁在无聊时,为什么没有想到毛驴?
那条被他视为兄弟的狗子?
毛驴要是在的话,这时候肯定会大声叫唤着,夹着尾巴逃进卧室里。
那个家伙,在陆宁面前,总是胆小如鼠。
可陆宁知道,它在装一条敢吃人肉的狗子,会是胆小的吗?
吱呀一声,卧室的房门也开了,一个穿着黑色紧身皮衣,脸上还蒙着黑色纱布的女人,出现在了陆宁的视线中。
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女人的身材,比水暗影矮了一些,陆宁几乎都怀疑是那娘们耐不住寂寞的跑来找他了。
不过这也是个熟人。
仅仅从那双眼眸中,陆宁就认出她是谁了,笑了下,抬手拍了拍炕沿:“来,这边坐。嗯,话说,你穿上紧身皮衣的样子,要比穿白色轻纱舞衣更迷人。”
“谢谢。”
女人腰肢摇摆着,走到炕前,款款坐下来后,才抬手摘下了脸上的黑纱,露出一张娇弱到极点的妩媚脸蛋。
“我该叫你陈婉约呢,还是艳阴使?”
陆宁拿起烟盒,递了过去。
大半夜的,有客来访,他实在不愿意去泡茶,只好拿着香烟凑合一下了,反正就那么个意思。
让他没想到的是,陈婉约竟然犹豫了下,拿出了一颗香烟。
陆宁只好再把火机递了过去。
啪的一声响后,陈婉约动作娴熟的喷出了一个烟圈。
“原来你以前就吸烟。”
陆宁随手把火机扔在了柜子上。
“每一个很多个夜晚都独守空房的女人,基本都会吸烟的。”
陈婉约再次吸了口,盯着袅袅腾起的烟雾,才开始回答陆宁的第一个问题:“我是陈婉约。嗯,从来都是陈婉约。”
看着她,陆宁似笑非笑:“你会独守空房?”
“你不信?”
陈婉约回头,眼眸里,流动着春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