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甚至跪在了马家的祠堂前,砰砰砰给祖宗磕了好几个响头。
徐幺妹也兴奋不已,摸着自己的肚子乐滋滋的。
接下来,雪姬搀扶她坐下,担心她动了胎气,玉环赶紧拿出一颗千年老参,让她补身体,云萝也忙着为她熬保胎药。
整个陈家大院全都陶醉在一片幸福中,徐幺妹的地位从地狱瞬间上去了天堂。
就在他们一家人其乐融融,为幺妹姑娘怀上孩子沾沾自喜的时候。却忘记了另一个人。
那个人就是远在山西的玉妮。
玉妮的日子并不好过,女人再次遭遇了人生中最大的磨难。
因为她跟陈浩的孩子眼瞅着就不行了。
自从上次男人离开后,她的命运就进去了低谷。
没有男人的日子真不好过,白天还好点,在米店里忙活,在当铺里忙活,在珠宝店里忙活,累得浑身酸痛。
她想利用繁重的劳动抵消对男人的思念。
可一到晚上,静下来以后,一个人躺在炕上真是寂寞难熬。
屋子里空荡荡的,只有她跟刚刚满一周岁的儿子。
唯一的工作就是给孩子喂奶。
娃儿叼着她的乃如狼似虎,根本不顾及母亲瘦弱的身体。
玉妮很瘦,一身的营养全都化作奶水,被怀里的讨债鬼抽走了。
瞧着孩子贪婪的样子,她的心里是苦楚的,也是知足的。
这是陈浩哥的娃,她爱过他的爱情结晶,有了这个娃,值了……。
都说男人跟女人在一块,干那种事儿好。可留在玉妮心里的只有疼痛。
第一次撕裂地疼痛还留在脑海里没有抚平,没有尝到做女人的真正滋味,却瞬间就做了母亲。
她想陈浩想得发狂,有时候孤枕难眠。
现在,马三宝就是她唯一的希望,就当熬孩子了,熬个十年八年,人老珠黄,好日子也就到头了。
沈三很少回来,有时候半年都不路过一次平遥,即便回家一次也是瞧瞧老娘,丢下一堆银子就走,很少在家里过夜。
他在外面有家,也有女人,甚至那个女人还怀上了他的娃。
其实这段婚姻早就名存实亡了……玉妮也从不多看他一眼,甚至不跟他说一句话。
元至正二十七年的夏天,这天,玉妮正在店铺里忙活,忽然,沈老婆儿抱着马三宝来了。
孩子的哭声很大,手脚不停地挣扎。
沈老婆儿觉得孩子一定是饿了,想吃乃,就把孙子抱进了米店。
玉妮到后堂给孩子哺乳,哪知道马三宝不吃,仍旧不停哭泣,而且浑身滚烫。
“哎呀娘,不好了,三宝发烧了!”玉妮赶紧呼喊婆婆。
沈老婆赶紧伸出手在孩子的额头上摸了摸,瞬间吓一跳:“哎呀,好烫!”
“那咋办呢?”
“找大夫,快呀!找大夫!!”
于是,整个米店的伙计都忙活起来,立刻套车带着女人去了医馆。
进去医馆,那个老中医让她将娃儿放下,上下只看了一眼就说:“沈夫人,您回去吧,这孩子恐怕……活不了。”
“你说啥?到底咋回事儿?”沈老婆儿差点没吓死。
老中医只回答两个字:“天花……。”
玉妮一听,眼前发黑,身体一歪倒在了地上。
“玉妮,闺女啊,你可别……。”沈老婆儿赶紧过来搀扶她。
玉妮睁开眼,忽然疯了一样抓住了大夫的脖领子,她怒道:“大夫,我儿子怎么可能得天花?怎么可能啊?”
“人吃五谷杂粮,哪能不生病的?天花是不治之症,活下去的希望很小很小!!”
“我不管,你一定要救活我儿子!花多少钱都没问题,我求求你,求求你……!”玉妮竟然冲医生跪了下去,连连磕头,脑门子都磕出了血。
那个年头天花就是不治之症,相当于现在的癌症。
因为凭借元明的医术,根本没有很好的药物可以治疗。
得了天花的病人只有两个结果,第一是熬,熬过去就没事儿了,只要体内出现了抗体,以后再也不会生天花。
第二个就是死。
老中医无奈地摇摇头说:“夫人,您起来,我受不起啊。咱们这样,我立刻开药,让娃照着这个方子吃,吃得好就算了,好不了,你也别怪我。”
“那你快开药,快开药啊……!”玉妮急不可耐。
她把娃紧紧抱在怀里,扯开孩子的衣服一瞅,果然,马三宝的手臂上,肚子上,还有胸口上,出现了好多水泡。
那种水泡起初是红肿的,而后溃烂,还流出一股股黄水,这就是天花的症状。
“娃!你别吓唬娘,娘没你不行啊,放心,就是吃娘的肉,喝娘的血,娘也要救活你,你可怜可怜娘啊,千万别出事,要不然我对不起你爹啊……呜呜呜。”
女人一边哭一边嚎,完全乱了方寸。
沈老婆儿也是无可奈何,觉得儿子真不是东西,做生意没够,把玉妮跟三宝丢在家里,可遭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