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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至正25年的正月,刚刚过去元宵节不到五天,玉妮跟沈三就离开了应天。
他俩没有跟陈浩告别,是悄悄走的。
沈三本来想去吴王府的,但玉妮不让,说万一陈浩出来相送,俺心里会难过,到时候哭个稀里哗啦,大家会很不愉快。
于是,沈三点点头,就让下人套了牲口兵分两路。
第一路有几个家丁保护着沈老婆跟玉妮去了南浔,第二路有他带领,继续到江浙的盐湖去挖盐。
玉妮跟沈老婆儿回到了老家的宅子里足不出户。
她懒得掌家,把家里的大事小事全都交给了婆婆管理,而自己只是在房间里绣花,织布,纺花,做鞋。
沈三不在家,守寡的日子不好过,她就做家务聊以慰籍。
她必须整天干活,不能停下来。
因为一旦停下来,就会想起陈浩,想起自己在吴王府的那段日子。
只有借着繁重的劳动,才能抵消对陈浩哥的思念。
有时候她会停下手里的活儿沉思,一呆就是一两个小时,时不时还会发出微笑。
她笑起来的时候很好看,梨花带雨,眼睛里水汪汪的。
白天还好点,到了晚上就更加寂寞难熬,连个说话的也没有。
日子过去了一个月还是两个月?一年还是十年?
或许已经过去几辈子了。
不知道陈浩哥咋样了,是不是还在为吴王练兵?
俺不在,玉环姐会不会做鞋,陈浩哥只有穿俺做的鞋才算舒服。
回到南浔的第一个月,她百无聊赖,脑子里思来想去。
唯一没有想过的却是沈三,因为脑子早就被陈浩填得满满的。
回到南浔的第二个月,忽然一天吃早饭的时候她眉头一皱,开始恶心呕吐,于是立刻站起来冲进茅厕。
结果吐半天,啥也吐不出来。
沈老婆儿在旁边愣了一下,立刻跟着儿媳妇去了厕所,帮她拍后背。
玉妮满眼泪水,吐得跟哭过一样,沈老婆儿又拿出手帕帮着儿媳妇擦嘴巴
“妮儿啊,几个月了?”老婆子问。
“娘,啥几个月了?”玉妮莫名其妙问。
“你怀上了,自己不知道?”沈老婆儿兴高采烈问。
“啊?啥怀上了?”
“傻丫头啊,你怀上娃了……。”婆婆差点蹦跶起来。
“娘……这不可能吧?”女孩大吃一惊。
“真是个傻闺女,我注意你很久了,一直在观察你,最近你吃不好喝不好,嗜睡,整天打哈欠,脸色发黄,娘就知道你怀上了。”
沈老婆儿乐得不行。儿子跟儿媳妇俩人才成亲多长时间啊?真正在一块的日子还不到五天。
想不到沈三真有本事,几天之内就在媳妇的肚子里播了一粒种子。
玉妮说:“不可能,俺不信……娘,你唬我嘞。”
沈老婆道:“不信咱就打个赌,把大夫叫来,娘保证你是怀上了。”
“赌就赌……。”玉妮的心里七上八下的,不知道是惊是喜。
接下来,沈老婆儿立刻吩咐家园去请大夫,很快,大夫来了。
首先给少夫人摸脉,大夫手捻胡须,另只手搭在玉妮的手腕上感受了半天。
沈老婆儿的脑袋伸出去很长,仿佛一只等待饲料的鹅。
“大夫,我儿媳妇咋了?是不是怀上了,您倒是说啊……。”
医生摇头晃脑半天,终于睁开了眼:“恭喜老夫人,贺喜老夫人,少夫人真的怀上了,差不多有一个月了。”
“啊?真的?”沈老婆儿一听蹦跶起来,怎么都无法遮掩心里的兴奋,恨不得窜天上去。
她猛地抱上玉妮就亲,啧啧啧……这边亲一口,那边亲一口。
“媳妇儿,你可真是个好儿媳!太棒了,真是一块好地,种子撒上去不白瞎,也怪俺家沈三种子好,一下就生根发芽了,俺要当奶奶了,哈哈哈……。”老婆儿乐得差点背过气去。
玉妮起初也很高兴,但立刻心里就澎拜不已。
她不知道是兴奋还是揪心,这娃是陈浩哥的,种子也是陈浩播下的。
自己早想为他生个娃,现在目的达到了,真好。
转念一想,觉得真对不起沈三,俩人根本没有碰过,话都说得很少。
忽然有了孩子,婆婆知道真相咋办?还不闹翻天?
所以,她的心里忐忑不安起来。
当天晚上,沈老婆儿就让人写一封书信,利用飞鸽传给了远在盐城的沈三。
沈三接到飞鸽传书以后心里咯噔一下,立刻明白咋回事儿了。
他有心不回去,但又怕老娘生气。
踌躇片刻,还是坐上马车,马不停蹄赶了回来。
陈浩哥的娃,也是他的娃,这条命都是陈大哥的,帮他养大孩子算个啥?
三天以后沈三回来了,先是见过母亲,然后再来见玉妮。
走进屋子,他看到玉妮还在那儿纺花织布,瞬间吓一跳,说:“妹,你这是干啥?咱家缺吃还是缺穿啊?为啥要这样糟践自己?”
发现沈三回来,玉妮嫣然一笑:“三哥,你咋……回家了?那边的生意停止了?”
“没有,我来看看你,你……还好吧?”
“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