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浩仔细一瞅,还真是,朱重八重病卧床不起,在帐篷里缩成一团,浑身哆嗦不已。
他病得不轻,这些天一直呆在帐篷里,两天拜访刘伯温一次,天气一阵冷一阵热,再加上水土不服,真的病倒了,流鼻涕,打喷嚏,高烧不退。
瞧着干弟弟可怜巴巴的样子,陈浩于心不忍,赶紧抬手摸了摸他的额头。
这么一摸,朱重八的眼泪下来了,轻轻喊声:“哥……。”
他的脑海里又显出了当初在元宝山,马秀英跟陈浩一起救他的情景。
这双手宽大,温暖,让他找到了家的感觉,也让他感到了亲人的关怀。
陈浩是个无害的人,一个热心的人,一个脱离了低级趣味的人,更是一个充满魅力的人。
这样的人怎么会勾搭别人的媳妇,当初自己一定是误会了。
孤苦伶仃的朱重八,内心深处早就把他当做了亲哥。
“弟,别哭别哭,多大个男人了,还哭?”陈浩赶紧帮他擦眼泪。
他的心也在这一刻融化,一家人哪有舌头不碰牙?哪有勺子不碰锅沿的?
他不应该跟他记仇。
“哥,你来了就好了,弟弟好难受。”朱重八就这样,每次遇到危险第一个想起的必然是陈浩。
可他混得风生水起,得意洋洋的时候,总是把干哥哥丢在脑门子后头。
陈浩赶紧打开包袱,拿出药瓶,取出两粒药丸送进了他的嘴巴里,让他吃药。
这种药丸是他自己配的,特效感冒药,两粒就见效。
果然,朱重八吃过药十多分钟,身上就感到暖烘烘的,冒出了热汗。
李善长说:“陈大人,刘基不出山,不给我们面子,你说咋办?”
陈浩说:“无妨,让我进去,把他拎出来,这小子不出来,我就拧掉他的耳朵!妗子个腿的,他还无法无天了!”
陈浩才不管哪个,转身站起来头前带路,气势汹汹直奔刘基家的茅舍。
来到柴门前,他扯着嗓子喊:“刘基,你给我滚出来!几天不见,你还长脸了?老朋友也不认了?忘恩负义的家伙。”
当!抬腿一脚,他就把刘基家的院门给踹飞了。
大门一开,他带着五姐妹跟李善长他们鱼贯而入。
哪知道刚刚进去,立刻傻了眼。
只见刘基一家人就在院子里,端端正正跪了一地。
刘基本人,还有他的妹妹,哥哥,包括年过半百的老娘都在。
“恭迎陈大哥,恩人驾到,受我们全家一拜!!”
陈浩仔细一瞅问:“兄弟,你这是干啥?”
刘基说:“当年的救命之恩至今未报,刘基随时准备听候大哥的差遣,您让我丨干啥,我一定干啥,赴汤蹈火,万死不辞!!”
陈浩有点傻眼,其实刘基非常聪明,已经预料到他要来,等的就是他。
陈浩不来,他誓不出山,宁可老死山中。
陈浩赶紧上去搀扶刘基的老娘,说:“大婶,使不得啊,您快起,快起来!”
搀起老人家,他再搀扶刘基,抓住了他的手问:“我弟弟重八请了七八次,你为啥不见他啊?”
刘基却呵呵一笑:“主要我想见你,弟弟想你。”
“既然想我,你为啥不去元宝山找,为啥不去应天的将军府来找?咱们兄弟随时可以见面啊。”
刘基说:“你家门楼高啊,我进不去,哥哥以为一个普通老百姓能进得去元帅府?生人去元宝山,那些山民也不搭理我,再说你家门口的守卫根本不让我进。”
陈浩一听脸红了,还真是,目前自己已经很牛了。家财万贯,高官厚禄。
刘基一个老百姓,想见他一面还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儿。
“那好,我今天亲自拜访,给个面子呗?咱们一起走,到应天去,帮着重八指点江山,我弟弟以后就交给你了,你绝对不能让他受委屈。”
“大哥请放心,有您一句话,以后明公就是我的主人,小弟一定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好,那咱们就上马!一起回应天。”陈浩乐坏了。
他看到刘基长大了,再也不是当初那个衣衫褴褛的英俊少年。
时过进迁,自从大都一别,眨眼七八年了。
目前的刘基已经三十出头,身材还是那么瘦削,一双充满智慧的眼睛却炯炯有神。
他的嘴巴上长了两撇小胡子,下巴上也有一撮胡子,显得精明强干。
“哥,要走明天也不迟!我已经准备了羊羔美酒,咱们兄弟多年不见,一定要痛饮一番,弟弟保证明天跟你一起出山。”
“好!太好了,李大人,马大人,咱们进屋喝酒,今天来个一醉方休!”
陈浩走进屋子,果然发现屋子里准备了酒宴,刘基竟然杀了一只羊,餐桌上也摆下了美酒。
马有财说:“好丰盛啊,应该把明公也叫来,咱们一起痛饮。”
“对对对,徐达汤和,快!把朱八请过来,喝杯酒暖暖身子。”
“得令!”徐达跟汤和立刻返回村外的帐篷,不一会儿的功夫把朱重八给搀了过来。
朱重八进去刘家,心里很不是滋味。
娘隔壁的,忒不像话,老子请你八次,你个龟孙子视而不见,陈浩一来,你们全家都下跪。
还杀猪宰羊招待他,让我的面子往哪儿搁?
就算你到应天,老子也不重用你,哪儿凉快哪儿呆着去。
朱重八拿定主意,在以后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他根本不听刘基的任何建议。
以至于后来差点全军覆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