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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八,你给我住手!不能胡来!”陈浩猛然抓住了他的手腕子。
“大哥,这个人不能留,他差点害死郭叔叔。”朱重八故意让自己气愤填膺,就是在表演给马秀英看。
孙德崖吓懵了,嗤拉!屙一裤子,一个劲地求饶:“别,别呀!我错了,对不起啊……。”
“对不起管个球用?老子先杀你,再杀赵均用,为郭元帅出气!”小朱越说越逞强,宝剑来回乱比划。
陈浩却死死抓着他,没让他动,而是苦口婆心劝:“重八,你真的不能伤他,孙元帅不能死。”
“为啥啊?这种人活着也是多余。”
“他手里有兵,三万人马呢,一旦杀了他们的主帅,那三万大军跟我们自相残杀咋办?他们投降元军咋办?
还有,赵均用那边也会倒戈相向,他同样有三万多兵马,六万兵马争斗起来,对红巾军来说是灭顶之灾,你不能犯糊涂啊。”
陈浩非常诚恳,这个道理朱重八也知道。
几天前,郭子兴让他杀孙德崖,他没动手也是因为这个原因。
只不过今天马秀英在场,不表现一下,就无法打动媳妇的心,所以他豁出去了。
彭大也赶紧站出来劝:“是啊重八,陈浩说得对,为了顾全大局,只能饶他一命。”
“难道郭元帅就这么被他白白折磨了?他必须要付出代价!”朱重八道。
没错,既然孙德崖犯了错误,死罪可免,活罪难饶。
“要不这样,让他赔偿,赔偿郭元帅军马五百匹,白银五千两,然后摆酒宴赔罪,如何?”彭大是个目光非常长远的人,他只能出来做和事佬。
而且这个和事老必须要有他来做。
“孙元帅,你意下如何?”陈浩瞅瞅孙德崖问。
孙德崖只好点点头:“行!我答应赔偿,都怪我一时糊涂,差点酿成大错。”
这时候,他也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红巾军不能自相残杀,不能内斗。
目前元军气势汹汹,来者不善,说不定啥时候就攻到濠州了,大家必须同仇敌忾,一致对外。
既然他承认错误,陈浩跟朱重八也就放开了他,带着郭子兴走了。
老郭倒霉了,身体本来就不好,再被孙德崖这么一折腾,干脆昏迷不醒,高烧不退。
哥俩将老爷子抬回家,放在家里的床上,郭子兴还没醒。
刘氏吓一跳,立刻过来问:“咋了?到底咋回事儿?”
两个人将事情原原本本跟刘氏讲一遍,老婆儿哭了,说:“大帅啊,想不到你戎马一生,今天会落个如此下场……?”
自此以后,郭子兴一病不起,身体越来越弱,直到两年以后,病死为止。
这场闹剧很快就收尾了,没有向着更坏的方向发展。
因为别管彭大,陈浩,还是朱重八,此刻都是卓越的军事家跟政治家了,不想把事情闹大。
孙德崖是下午来赔罪的,果然带来了五千两银子还有五百匹军马。
可陈浩没让他请客,因为郭子兴还没有醒过来。
整整一天,马秀英跟刘氏一直守护在老郭的身边,照顾他。
老郭有两个媳妇,刘氏是正妻,还有一个张氏,是他的小夫人。只不过这次张氏没来,仍旧留在定远县。
大家的心里都不好受,郭子兴这么一病,手下的五万兵马群龙无首,只能全部交给朱重八跟陈浩了。
本来陈浩想救下朱重八就离开,因为事态的变化,却走不成了。
他必须要帮着朱重八重振旗鼓,艰苦备战。
晚上,回到自己的大帐里,陈浩的心情仍旧不好,愁眉苦脸,躺在炕上,不三不四的事儿也懒得跟玉环做了。
玉环问:“老公,你咋了嘛?哪儿不顺心。”
“历史至少有一半是真的,郭元帅活不长了。”男人说。
“啊,你的意思,我义父会死?”玉环吓一跳。
“是。”
“那他啥时候死?”女人又问。
“后年……也就是元至正15年,孙德崖把他折磨得不轻,还有……他的底气没了。”
“为啥会没底气呢?”
“因为他戎马一生,就是为了杀出自己的一片天下,现在知道你姐夫将来会做皇帝,所有的一切都是为别人做嫁衣,他心有不甘,失去了斗志。”
“啊,那……那咋办啊?”玉环闻听,心里也很难受。
她也把郭子兴当父亲,毕竟爹在的时候跟老郭是拜把子兄弟,而且老头儿照顾了马老婆儿跟马秀英好几年。
“郭叔叔醒过来,一定会赶小朱走,他要逆天而行……。”
“你是说,我姐跟小朱八,会离开濠州?”
“是,离开是好事儿,因为小朱八可以自立门户,洪武帝就是离开郭子兴以后崛起的。”
“太好了,干脆,你带我姐回马家村吧,咱们一家人在一块,永远不分开。”玉环喜滋滋道。
“不行!暂时走不了,因为几天以后徐州就会被鞑子兵攻破,然后是濠州告急,脱脱帖木儿大败红巾军,濠州至少要被围困半年的时间……。”
“那……那咋办啊?”女孩问道。
“没办法,我只能说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陈浩真的一点办法也没有,历史虽然是过去,可仍旧按照它的轨迹一点点在移动。
朱重八当皇帝以后,可以篡改自己的经历,篡改马秀英的身世,甚至可以篡改两个人的关系,竭力美化,但不能篡改大方向的滚滚潮流。
红巾军将要遭遇前所未有的磨难,会有更多的人因为战争而死去。
陈浩能做的,就是减少杀戮,让更多的人填饱肚子,不至于饿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