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只能兴致缺缺地出门,李子园是个开放式公园,早晨在那里散步的人很多。赶到那时才八点多种,但刚站了几分钟,就有个年轻男人问我是否叫成晓,我将对方看了看,确实相貌可属中等偏上,待我点头后,他就自我介绍叫杨文浩,英文名jerry。顿时印象分大打折扣,你一个中国人整什么英文名啊,崇洋媚外呢。
甚是敷衍地与对方在李子园走了一圈,惦记着上午九点多有一班火车可以出发,所以找了借口与他告辞,临走前他提出互换电话,我刚买的手机,号码还记不住,就拿出来拨了他一个电话,这样也算是对梅姨有交代了。
分别后匆匆跑回家,拿了双肩包,又确认了一遍没少带什么,赶紧打车去火车站,买了张即刻启程去荆舟的车票。是的,遇见盛世尧的那座城市叫荆舟,历史上有个很有名的典故叫“大意失荆州”,此荆舟非彼荆州,同音不同字。
八小时的车程,抵达荆舟时已是下午五点,我没作任何停留就打车赶去了和平街。心中很是惴惴不安,其实之所以如此急地赶过来,全凭的是一股冲动,我怕考虑越久胆就越小,到最后就没勇气踏进这座城了。
可真到了刘玉坊,看到他们后,我该说些什么,心里一点底都没有。只做好心理准备,等着看刘悦的臭脸或者被她骂到狗血淋头。但这些顾虑,在我站在和平街18号门前时,全都消失了,因为刘玉坊不见了。
极讽刺的,刘玉坊的店铺,又变回了一家服装店。我咬咬牙上前询问,店主是个五十多岁的胖阿姨,本以为是生意上门了,非常热情地来招待我,听我探听刘悦的事后收起了热情,倒也没给我脸色看,只说在一个半月前,原来玉器店的老板娘就把这铺子顶给他了。见我不信,扬手指了指墙上挂的几个资质证明说她可是办过正规手续的。
我心里一细算,一个半月前,不就是那时我们出发去九寨沟,随后刘悦与六子赶过去的时候吗?那时候她为什么要把店铺卖掉?是因为已经预感到我们那边发生的事棘手?当时的情形,确实很有这个可能。可不怪我多疑,而是我在这和平街18号吃的亏太多了,每次来都会有变化,而这次偏偏又变回了服装店,总觉得有问题。
就近择了家旅馆住下,到了夜里我就背上包回到了和平街。心想连夜守着,我就不信瞧不出什么端倪,但枯守到天亮,八点来钟时就见那位胖阿姨过来开店铺了。服装店依然还是服装店,并没有变回刘玉坊。一连守了三天,都是如此,这期间我曾去到那家网吧,不用说六子也不在,吧台还是那个小姑娘,问起六子,她也说是在一个多月前他就辞职不干了。
这些讯息都在指明他们在准备去九寨沟前,已经做了最坏的打算,破釜沉舟般的把在这里的一切都结束了。那是否意味着他们从云里搭车回成都,就再没回来过?
从网吧里走出来,茫然四顾,这座原本不算陌生的城市,在少了他们几个人后,陡然间变得极其陌生。原来,不是说我想来找,就能找到他们的。盛世尧果然是说一不二,从此陌路,再不相见!
窝在旅馆里一整个下午,到了晚上,我下了个决定。再一次背着包来到和平街18号,我站在阴影里,等着胖阿姨晚上八点半关店铺。因为我观察到,这胖阿姨是不住在这里的。以前刘玉坊店铺的二楼是刘悦的闺房,后院是盛世尧和周通的住所,我打算当回贼,翻屋进去察看一下。
自从开始旅程起,遭贼次数繁不胜举,但还从没自己当过贼,所以还没行动就心跳如雷了。我在附近守到午夜三点左右,连原刘玉坊对面的那家茶馆也客人散去,关灯熄火了,这才走到那门前。此时街面上静悄悄的,半个人影都没,路灯昏昏暗暗,有等同于无。
沉敛了心神,深吸一口气,我就拿出影月去破坏已锁上的卷帘门。不能怪我用如此野蛮的方式,而是这间店铺设在中间,想要翻个墙都难,而店铺上方的二楼,连阳台都没,也无处可攀爬,除非拿个梯子过来的。我是来做贼的,拿那么大一个家伙过来,太引人注目了。所以只能再次依靠影月,那把铁锁对影月来说如削菜一般容易,很快我就把锁割断,光明正大地拉起卷帘门,再破坏掉玻璃门上的另外一把铁锁,堂而皇之的进了屋。
心中暗讽,以后靠着影月去做贼倒还是挺方便的。
进门后把两道门又重新关上,这才拿出早准备好的手电筒,悄声往里探索。因为只是客观地从胖阿姨不住这里在判断里面可能没人,但不能保证,所以凡事还是小心为上。走到楼梯口处,我朝后院先看了看,不见里面有灯光,略一迟疑,选择先上这二楼。
我一边爬楼梯一边想:只有身在其位才知个中滋味,没当过贼的一定不知道当贼需要顶着多大的压力和心理承受力。到了楼梯口,就看到一扇门,手电照了两下,发现那门上居然装的是防盗锁。虽说这种锁用影月照样能破坏,可是破坏了就没办法复原了。最后我还是咬咬牙,一不做二不休,既然都已经进来了,没道理不查探个究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