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也有些人对这个结果并不意外,这个世界永远不乏聪明人,他们猜到了承帝想要自己培养继承人,只是没想到承帝会釜底抽薪,如此果决罢了。
可一切当真能如承帝所愿吗?
要知道,静贵妃现下还没瓜熟蒂落,而一位皇子的夭折,只需要一个意外就够了。
而凌文昊凌文希等人那里,也不甚乐观,承帝既然想要将他们捆住,岂能没有安排。
如此形势之下,众人皆是心生动荡:明哲保身,固然能够稳妥几年,可一旦压对了宝,说不定便能青云直上,他们也是时候该想想,如何站队了!
当夜,六皇子府内。
不同于白日的谦和恭谨,此刻的凌文希状若疯魔,将书案上的东西全都横扫在地。
“父皇还真是够冷血,够无情,手笔也够大,居然想要一下子,将我们三个全都赶出盛京城,亏得我以前还妄想他会传位于我,还是你说得对,没有这一天,永远没有这一天!”
待他发泄够了,面上渐渐恢复了镇静,整了整衣袖,也不在意满地的狼藉,慢慢走到了主位上落座,一字一句道,“若是我真的到了乾州,可有希望让那座翡翠矿为我所用,徐徐图之。”
“没有。”
浑身隐没在黑色斗篷中的人回的干脆,“恐怕皇上早就在乾州布置好了人,一旦殿下有染指翡翠矿的心思,必然会被抓住把柄,殿下到了那里只能守,不能动,若是皇上再狠毒一些,跟南元有所交易,那里说不定会成为殿下的埋骨之地。”
听到后半句,凌文希的眉心一抽,眼底愈发多了几分杀机,面色沉冷的点了点头,“你说的对,完全有这个可能!可笑,不过是因为一些流言蜚语,那个老东西居然如此对我!”
黑衣人闻言,毫不留情的拆穿了真相,“就算没有流言蜚语也一样,只要殿下表现的足够优秀,终究会成为他的眼中钉,肉中刺。”
穆冠卿一噎,不得不承认的点了点头,眼底的血色愈发坚定了几分,“所以,为今,我只有一条路可走了,对吗?”
“从头到尾,都只有这一条路。”黑衣人昳丽的眉眼在灯光下,山岚缭绕,莫名多了几分妖异,“恕在下直言,如今这般情势,对殿下来说,未尝不是一个好消息。”
凌文希也是聪明人,瞬间心领神会,若有所思道,“那依你看来,我下一步该如何呢?”
黑衣人不紧不慢道,“依在下看来,殿下如今需要拉拢一个人。”
凌文希身体前倾了几分,“是谁?”
黑衣人一字一句道,“左相穆士鸿。”
这个答案于凌文希来讲,既在预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声音里多了两分急切,“哦,仔细说来。”
“如今右相府的嫡女,成了您的正妃,跟您关系深厚,承帝必然心存防备,但左相就不一样了,您的侧妃不过是左相府的庶女,跟穆士鸿的感情可不怎么好,若是我推断不错,接下来,皇上对穆士鸿的倚重必定超过纪恭明,有他在朝堂帮衬于您,自是便利许多。”黑衣人分析的有理有据。
凌文希不禁点了点头,眉头亦是蹙了起来,“穆士鸿可不是那么好收买的。”
黑衣人笃定道,“您手里恰好有他想要的东西。”
凌文希好奇道,“是什么。”
“权势,比如……国丈之位。”
与此同时,东城街一处偏僻的宅院内。
穆士鸿正坐在宅院的石桌边上,似是在等待什么人,整个人蹙着眉,颇有些焦躁。
他也是刚刚收到宫里传来的消息。
穆士鸿当真没想到承帝会弄出这么大的手笔。
这个消息于他来说,可谓是忧喜参半,喜的是穆颜姝远离盛京,暂时不会被揭穿身份,他也没必要成天提心吊胆了,忧的是以如今这种形势,他想要再进一步,无异于痴心妄想,更别说擅自投注下码了。
更何况,穆颜姝是远离盛京,不是彻底消失,这终归是一个隐患。
所以,在接到神医谷传来的消息之后,他便抓紧时间来了这里。
结果等了半晌,也没人到来,虽然盛夏的晚风十分舒服,穆士鸿心中却是生出了几分不耐,甚至是怒意。
就连以前的松嬷嬷,也不敢让他如此久侯的说!
就在穆士鸿面色渐沉的时候,一个身披黑色斗篷的窈窕身影,从后门穿堂的阴影处,婷婷袅袅,不紧不慢的出现在了院落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