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士鸿蹙了蹙眉,“什么事儿,慌慌张张的,又怎么了?”
“福禄园那边又闹起来了,老夫人吵着嚷着要您去请御医,现在正……正往这边来呢!”
穆士鸿现下正缺个台阶,听到这话,当即迈步道,“去看看。”
他路过穆颜姝,不由冷哼一声。
穆颜姝规规矩矩行了一礼,“恭送父亲。”
穆士鸿脚步一滞,随即愈发加快了两分。
眼见穆士鸿离开了,穆颜姝自然不会多留。
她回到挽婷阁的时候,就见穆冠卿正坐在寝室外饮茶。
眼见穆颜姝进来,登时站起身来,给穆颜姝倒了杯热茶,“颜姐,你回来了,看来我刚刚那一趟效果不错。”
穆颜姝不紧不慢的落座,近乎肯定道,“福禄园那边的动静,是你惹出来的。”
穆冠卿笑若春山,“其实我也没做什么,不过是全手全脚,在老夫人那里晃了两圈,说自己受伤的时候,被圣上赏赐的太医医治,现下已经大好了,是老夫人惦记大哥,这才闹起来了。”
穆颜姝点了点头,“做的不错。”
穆冠卿昳丽的眉眼,越发多了两分春色,“多谢颜姐夸奖,对了,我听说颜姐带回来了一个女子。”
穆颜姝侧目,“你不只听说,还见过了吧。”
“是,什么都瞒不过颜姐。”穆冠卿当即承认下来,直言不讳的问道,“颜姐,她是何人?”
“对你有用的人。”穆颜姝放了茶杯,“你知道采石镇御矿近期的变故吗?”
对于穆颜姝,穆冠卿没有任何隐瞒,眉头微蹙道,“不瞒颜姐,我觉得此事身为蹊跷,正在查证之中。”
穆颜姝点了点头,“你很敏锐,我带回来的人,就是证据了,她正是常继春的女儿常月娥。”
穆冠卿微微讶异,“我派人过去调查,那里的人都说常月娥失踪了,我还以为已经被灭口了,没想到,她居然会出现在颜姐这里,颜姐,怎么会认识常月娥的?”
穆颜姝也没有隐瞒,将那番采石镇的过往,三言两语交代了几句,连带着还有今日常月娥提及的一番线索。
穆冠卿闻言,不禁面露喜色,“没想到这个常月娥跟颜姐,还有这番故事,颜姐,当真是冠卿的及时雨,有了这份证据,冠卿有信心,必定能还常镇长一个清白。”
眼见穆冠卿信心十足,显然不是刚刚才留言到这件事,说不定,事情一出来,就有所关注,甚至在皇家狩猎场的时候,就收到了消息。
不过,穆颜姝也无意探究,认认真真道,“这件事不简单,小心一点,量力而行。”
穆冠卿郑重颌首,眼中除了跳跃的野心,还燃烧着一种别样的情绪,“颜姐放心,冠卿懂得自保,不过朝堂之上,本就如履薄冰,哪有不危险的,火中取栗,方能青云直上。”
穆颜姝眉头微蹙,随即舒展,“你有你的主意,我不会插手,不过站得越高越危险,要站得稳才好。”
“冠卿明白,多谢颜姐关怀。”穆冠卿虽然对穆颜姝不想有所隐瞒,但有些事,却无法现下告知,当即不再继续下去,转移话题的笑道,“颜姐,冠卿还没吃饭呢。”
穆颜姝面无表情,“哦,我吃过了。”
穆冠卿:“……”
就在穆冠卿准备替常继春翻案的时候,整个盛京城发生了一件震荡朝堂的大事儿。
皇后请穆颜姝给太子诊治腿伤的消息不胫而走,得知皇上亲封的怀安郡主,都不得良策,太子的腿已然是残废无疑。
太子的腿残了,顶多就是让出储位,可如今整个盛京城,也不知道怎么开始的,流传起了一种说法,说是因为圣上无德,残害忠良,手上鲜血无数,这才招致上天不满,在春猎祭天之后,将报应落在了太子身上。
这个说法一出,朝堂上不少老臣,都是心神震动。
原因无他,承帝这些年,手上的确是染了不少的鲜血,遥想当年,他刚刚继位不久,就以勾结外敌,谋朝篡位的罪名,诛了开国将军,谢氏满门的九族,然后就是跟随谢氏的一众武将,纷纷受累,紧接着便是一些朝中元老,如今硕果仅存的,也就只有定文侯这个帝师世家,还有大将军府了。
朝中众臣心绪浮动,承帝则是勃然大怒,连夜召集了穆士鸿和纪恭明议事。
几日之后,流言便发生了新的变化,兽潮的确是上天示警,不过不是因为承帝无德,而是太子平庸,不堪大任,才会招致兽潮,发生意外。
这个时代的人,对于上天示警,还是颇为迷信的。
毕竟,发生意外的是太子,相较于承帝无德,太子平庸,不堪大任,显然更加符合事实。
在如此形势之下,哪怕承帝顾念太子伤势,亦是刻不容缓的下了圣旨,废除了凌云礼太子之位,将其封为了广平王,并且钦赐牌匾,让其在府中,好生休养。
承帝为了顺应天命,甚至决定即日起,开始在青龙山巅,修建祭坛,不日之后,封禅祭天!
这是承帝自继位以来,第一次封禅祭天,其重要程度,不言而喻。
只不过,现下祭坛的影子都没有,就算要封禅祭天,还有好些时日,众人震惊过了,也就过了,他们更关心的还是太子一事。
从即刻起,储位,正式悬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