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他说完,就被凌四打断了。
“你不是,爷是。”凌四直接挥了挥大掌,赶苍蝇一般道,“该干什么干什么去,别在这儿挡道儿。”
凌文昊登时一堵,只觉那道掌风像是扇在了自己的面皮上,刮得人生疼,不由恼羞成怒道,“四哥!刚刚是我先开的口,挡道儿的是你!”
凌四咧了咧嘴角,笑出了一口森森白牙,“你都不是特别为人家来的,先开口算个屁,不问爷都知道,看见怀安给太子看病,着急了吧,巴巴的过来,说是探望,眼瞅着太子那边治不好了,你这心里放心了,连府门都不想进了,这才说要送人回去,你也好意思站在太子府面前,说爷挡道儿,脸呢?放府里忘带了吧。”
不同于刚刚凌云朗二人的机锋暗藏,凌四爷这话,又毒又辣,直接撕掉了那层遮羞布。
事实上,凌文昊这趟的来意,大家心知肚明,可没人会这般不管不顾的说出来,如凌四爷这般,一上来就揭老底,连点缓冲的余地都没有。
凌文昊浑身震了震,气得几欲吐血,双目喷火,“凌四!”
“不用那么大声,爷跟你不一样,爷耳朵好使的很,还有,你叫爷什么?”凌四掏了掏耳朵,相当义正言辞的睥睨道,“凌四也是你叫的吗,你能不把爷当成兄长,直呼名字,就能不把父皇放在眼里,现在就能在太子面前过府不入,凌文昊,你是想造反吗?”
凌文昊直接被凌四爷这番推导给气的懵逼了。
这个结论到底是怎么得出来的?!
他怎么就想造反了!
简直就是……
“你信口胡言!”
凌四理直气壮的冷嗤道,“爷怎么信口胡言了,爷说的是事实,证据确凿,你要是再不走,爷现在就替父皇清君侧,让你知道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
眼见凌四爷晃了晃那颗沙包大的拳头,凌文昊嘴角抽了抽。
他很清楚,凌四说这番话绝不是虚张声势,这位爷就没有虚张声势的时候,要说他杀了自己,倒不至于,但一顿痛入骨髓的毒打,那是没跑了。
最憋屈的就是,凌四现在把话挑明了,若是传到宫里,太子如此情形之下,估计打了也是白打。
凌文昊以前显然有过惨痛的经验,稍加分析之后,便当机立断的选择了战略性转移,俗称跑路。
“咱们走!”
看着凌文昊稍显急促的背影,凌云朗心气儿登时舒爽了,当即竖了竖大拇指。
“果然,还是老四你这嘴皮子厉害,一来就把人轰走了,只不过,你这来的有点晚啊。”
凌四瞪了瞪眼珠子,“是你动作慢,你要是能传信儿传的利索点,爷早就来了,还能让颜丫头等着。”
凌云朗登时一阵委屈,“不是,这倒成我的错处了是吧。”
“总算有点用处。”凌四不冷不热的丢下了一句,便不再分给他半个眼神儿,直接翻身下马,凑到了穆颜姝的身边。
“颜丫头,等久了吧,累不,赶紧的,爷扶你上车。”
穆颜姝摇了摇头,“我自己来。”
“那行,你看着点。”
眼见刚刚霸道无匹的凌四,在马车边上各种温柔小意,恨不得化身成怀安脚底下轿凳,凌云朗就觉得一阵牙酸,像是嘴里被隐隐的塞了一把什么的赶脚。
西凌战神?
哼!他都没眼看!
凌四骑马随行在穆颜姝的轿子边上,两人不时聊上几句。
穆颜姝对凌四没有明说太子之事,只说他的伤没有治,凌四却是心领神会,对此并没有多少意外。
凌云礼的性子中正平和,若是朝野内外一片安宁,做个盛世之君还是可以的,前提是,他能顺顺当当的登上皇位,而现在,那几个皇子皆是包藏祸心,虎视眈眈,朝野内外,看似平静,却是被凌世平用手段平衡所致,一切就像镜花水月,一旦这个平衡破碎,整个西凌朝堂必然陷入前所未有的动荡。
太子受伤就是这场乱局的开端。
就算凌云礼真能治好腿伤,乱局也不可避免,凌云朗想要真正的登上那张宝座,想要以德服人,双手干干净净,绝逼是不可能的。
凌云礼就是看透了这一点,知道自己没有那份手段和野心,才选择这个节点明哲保身,不得不说,这是一个相当聪明的做法,尽管要付出不小的代价。
二人正聊着,穆颜姝似是意识到了什么,撩开轿帘四下看了看,“这条路似乎不是去左相府的方向。”
眼见被发现了,凌四倒也没有藏着掖着。
“是去左相府的路,只不过,不是先前那条,太子府离爷的战王府近的很,你都到这边儿了,不如过去坐坐呗。”凌四笑的灿灿灼灼,一口白牙亮的人晃眼,“都这么长时间了,你还没去过爷那儿呢。”
面对某位爷的小手段,穆颜姝心中莫名有些想笑,她正欲开口,眸光越过凌四爷,蓦地顿了顿,抬手道,“停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