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说赌坊的背后一定有人,但是文灵看了这话本子倒是奇怪,里头便有人对赌坊一事做出了见解。首先,赌坊肯定是不可能让每个人都赢的,赢的只是一小部分,大部分都是输。
所以这就需要一个纵骰子极为厉害的荷官,同时一个人如果赢的多了,一定会引起赌坊的注意,赌坊不可能白白看着银子流进别人的口袋。
文灵觉得这是有道理的,否则赌坊不可能一直都是输多赢少。
“这……倒是没注意过。”容青想了想,意识到了什么,“公主是怀疑,张天师通过赌坊与宰相府联系?”
“很有这个可能,方向应当没有错,在齐国,赌坊一直都是个洗钱的好地方。纵使朝堂打压,也无法压下,大多数的时候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文灵合上了话本子,“可是对方没有离开,而是留在了墨城必定是有原因的,张天师以前的身份可是知道?”
容青开口道,“之前是查过的,可是却是没有对方的信息,说是自小在道馆修炼,所以未在官府立过。而且晋国律法并不完善,又一直处于内乱不断的情况,大海中要查询一个人的身份确实不容易。可以确定的是,对方并非是墨城本地人士,极有可能是从别的地方过来的,可是这些年,也已经无从考究,他或许是改名换姓,但是都查不出来。”
“但是,公主所说的也有可能,这些日子殿下忙于朝政之事,晋国内乱不断,本就忙碌,张天师的事情只是派人跟着。尽管主子晓他极有问题,却也只是查那赌坊背后的人,却忽略了也许有问题的并不是赌坊,而可能是赌坊里的某个人。”容青又道,“属下可传消息过去,让他们再查。”
文灵“啊”了一声,随口道,“我就是这么提一提。”
容青听后笑道,“公主果真与殿下乃是天造地设。”
“嗯?如何说?”文灵看了一眼容青。
容青道,“殿下在有些事情上会无法注意细节,但是公主却极为心细。如今我们人手少,要调查也是小心翼翼,防止打草惊蛇,查的或许有些草率,才迟迟没有查到线索。”
文灵抿了抿唇,“能帮得上忙,那便是好的。”
毕竟再过不久她也是要入宫的,说实话,文灵不大喜欢那杜仲算计她,她不会主动算计人,可是别人若算计她她自然也不会客气。但是眼下倒是能将计就计,正好皇兄也要来了。
不过这想着算计着,怎么就有些头疼呢?
晚上文灵早早的睡下,刚熄了灯,就听见窗户传来了响动。
还未起身便听见一阵低沉的声音道,“是我。”
“你?你怎么来了?”文灵坐起身,想要摸黑去点灯,“你不是不能出宫吗?”
还没摸到烛台,腰肢便被人环住,“我想见你,容秉不让我出来,可是我还是忍不住。”
后背紧紧的贴着*的胸膛。
文灵的心脏跳得扑通扑通的。
“顾浔,你怎么了?”
“无事,我只是有些累。”顾浔将头搁在文灵的肩膀上,“我从未想过,当一个皇帝,会如此的累。”
从前,他拼了命的想要帮助皇兄,可是却都被拒绝了。
那时候他以为是自己不够优秀。
可如今皇兄走了,父皇也不在了,头上没有人顶着了,他还要冒充皇兄暗中派人调查,又要处理国事,才知道这些事情竟是这般费心力。
杜仲每日呈递上来的奏折,都是在告诉他四地暴动。
可是文官却无人能想出办法。
虽然明知道一定是杜仲指示,可若是皇兄一切必定能处理的仅仅有条,可是他咬紧了牙关跟着皇兄的步伐,但是到底感到了筋疲力竭。
文灵没有伸手去点灯,好一会儿才道,“阿浔,等我入了宫,我可以帮你。”
“长安,你也不喜欢皇宫是吗?你说过,你想出去看看,我也曾答应过你,待我封王与你成亲去了封底,我可以偷偷带你回齐国,然后去各地游玩……”顾浔抵着文灵的肩颈,深深的吸了一口气。
“没关系,其实自从知道你还活着之后,我就觉得,待在晋国未尝不好。”
“长安,白月要进宫了。”顾浔突然说了这么一句,在黑暗中抬起头来,“就是明日。”
白月?
文灵皱紧了眉头,“是谁?”
“她是皇兄的易容师,跟随皇兄多年。”顾浔轻声道,“她腹中有皇兄的骨肉。”
文灵突然想起了那一天所听见的路人之言。
“顾凛,他真的留下了孩子?”
“嗯,在边地之事出了一些意外,皇兄被人算计。白月跟随皇兄多年,暗恋皇兄多年,一直未得到答复,阴差阳错留下了皇兄的子嗣……”顾浔点头,“如今你皇兄将要入齐,待他过来也必定会问起此事,皇兄的孩子不能流落在外,在宫中你我不能露馅儿,如今我假扮皇兄,与你的感情自然也不会太好,杜仲必定会利用这一点,离间我们的关系。但是我们也可将计就计,升龙诏书还未找到,杜仲的把柄也未到手,所以此事我亲自与你说,你才不会误会。”
“……你想告诉皇兄?”文灵明白了过来。
“你皇兄千里迢迢而来,分割吐谷浑只是一个原因,更多的是担心你嫁给了‘我’。若是我有一个唯一的妹妹,我也不舍得她远嫁,还要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所以……我有一个计划……”
“什么计划?”
“我不知道这一辈子我还能不能恢复我自己,可是如今我坐在这位置上,我便不能摘下面具。”顾浔顿了一顿,“我要立白月为妃,若是她生下儿子便立为太子,处理完杜仲的事情,安顿好朝堂,我会带着你离开,实现我曾经对你所做过的承诺,不会让你一辈子都再也见不到亲人。”
文灵一顿,想不到顾浔竟然如此考虑,好一会儿缓缓道,“如此这般,那是多少年……而且……你又怎知道一定是儿子?”
更不要说要将一个还未出生的孩子抚养长大,要多少年?
顾浔笑了一笑,“赌一把,不论结果如何,可这般有了方向,才知未来可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