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来想着,年清楚当时不过情窦初开,我走了没过几年他肯定会忘了我,我也怕……”甄良顿了顿,倒是没有说下去。
“你怕他和杨纯一样,知道你是男子后被吓跑了?”宇文璟敲了敲膝盖。
文颖心头为自家清楚表哥默哀。
“我走不好吗?”甄良理直气壮,“至少在年清楚的眼里,我是个女人,他喜欢的是个女子,我走了没人会告诉他真相,在他心里自己还是个正常人不好吗?”
甄良其实是心虚的。
杨纯已经跑过了一次。
而年清楚那时候才十八岁,正是情窦初开的年纪,若是真的告诉他,谁知道年清楚会怎样?
会不会带着南阳王府的私兵来把青楼给砸了?
一气之下把他砍脑袋了?
又或者觉得他恶心变态?
无论是哪个结果甄良都没有胆子再去承受一次。
“那你为什么不干脆一直装下去……”文灵觉得自家表哥呸可怜了。
甄良用力的咳了咳,捏着自己的嗓子,无辜道,“它不允许。”
这话宇文璟是明白了,“所以年龄也不是真的?”
甄良点头,“假扮成真娘的时候,我谎称自己当年有二十岁,但其实我比年清楚还小两岁。”
十六岁的冲动的少年啊,果然是个撒谎不眨眼的年纪。
“那你现在干嘛还回来!”文灵气的想打人。
给自家表哥心里上了那么一道坎儿,现在还回来!
“因为年清楚他一直在找我……”甄良神色很纠结,“听说他到现在还没娶妻,我就想是不是因为我的原因,我就回来想给他道个歉,承认自己的错误。”
宇文璟道,“官媒制盛行后,所有冰人馆与官媒相合,但凡是夫妻,已婚的未婚的纳妾的,都必须得在官媒府上有所名字,包括家世地址年龄,一一记载的清楚,冰人馆要保媒也能在其中查询卷宗。”
“是!”甄良点头,“当年我化名杨真真,以我当时的状态,我若是想要生下孩子或是再嫁人,都必须得纳入官媒名讳中,年清楚一直在找杨真真。”
结果肯定是,查无此人。
文灵捏了捏小拳头,腮帮子磨的咔擦作响,“我可以打你吗?”
“啊!别打脸!”甄良下意识的用袖子捂住自己的脸,“打人不打脸是一种美好品质,再说了招惹年清楚真的是个意外,我一开始的目标只有杨纯。”
“呸!”文灵义愤填膺,“那杨纯都娶妻生子了,你这不是上赶着找抽吗?”
“我……”甄良顿时红了眼眶,“我恶心他不行吗?”
一个大男人!还哭了!
文灵怔住了。
文颖明白了过来,歪着头道,“你……你是很喜欢杨纯吗?”
甄良重重点头,指着自己的心坎儿,“如鲠在喉,下咽不去,心头跟打结了一样,想起他就不甘心,这就是爱情的力量!”
文灵嘴角抽了抽,好想一巴掌扇过去。
狗屁的爱情的力量!
但是看着自家阿姐和皇兄,文灵摁住了冲动,“可我表哥无辜受累也是事实,这个忙我们帮不了你。”
歉肯定自己道才是诚意,至于原谅不原谅,那是表哥的事。
“这不他跑了吗?”甄良一脸麻木,“他不会想看见我的。”
这些年,甄良所在的圈子见多了这样的人。
碍于世俗,碍于颜面,很多人都觉得他们这个圈子让人恶心,反感。
他见过自己的朋友,回家后,迎面而来就是一盆鸡蛋和烂菜叶子,尊严被人踩到了脚底下,任人奚落。
自古以来男子为尊,女子为弱,很多家庭都想要留个根儿。
可是他们这样身为男子,反倒甘心为女弱的,成了不伦不类的存在,偏僻一点的地方就是人人喊打,畜生不如。
甄良是碍于要向年清楚道歉,不得不对这几个小屁孩说,说出来之后也不敢看三个小屁孩儿的目光。
自嘲一笑,“算了,我知道你们不会帮我的,你们心里肯定对我不耻……”
“放狗屁!”文灵粗鲁的丢了一句,“少自以为是的给我们加人设,本公主气的是你竟然伤了我家表哥的心!招惹了我家表哥一腔放心,还理直气壮的溜烟跑人……”
甄良怔住,抬头看了一眼三个小孩儿。
除了文灵眼底的愤愤之色是因为年清楚,存在感最低的少女眼底清澈除了好奇没有半分多的情绪,旁边的少年更是一脸平静,有些愕然道,“你们不觉得恶心?”
文灵没有说话,她不知道自己恶不恶心,爹娘只教过对于人品低劣心怀不轨的人不必客气,不过甄良也解释的很清楚了,一切虽然匪夷所思,可若是抛开甄良是个男子的身份,也不过是一段普通的爱恨情仇。
宇文璟顿了一顿,“我见过。”
文灵和文颖被自家皇兄的话吸引了目光。
宇文璟神色自然,“我见过男子和男子相爱。”
二人微微睁大了眸子。
文灵豪爽一句,“皇兄,你牛逼啊!”竟然见过这等世面!
甄良脑子就跟卡壳了一样。
这画风,不对劲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