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题出在何处。”
“船身上有一块儿短板的缝隙上未凝胶,而且只有一厘宽,未装石料的时候,那地方是淹没不到的,装上石料后,船身下沉就开始逐渐渗水。”
“是疏忽?”
“还在查。”
“周家如何说?”
“周家说他们会赔偿。”
宇文昊皱了皱眉头,“既然只是需要修缮那就修缮,再试一次便是,船身我们是要的。”
南若迟疑道,“是周家愿意赔偿,他们说这个单子他们不接了。”
宇文昊垂眸,笑了笑,“周家为了这个单子浪费了数年的时间,早已经不仅仅是为了利润,那周家有难处?”
年韵轻声道,“我看那周夫人不是这般知难就退的人。”
南若抬头,看了一眼马车里的妇人,怀中还抱着睡着的女童,想到自家的娇妻温柔的笑了笑,“不是难处,周夫人要改嫁了,改嫁之后那周记船坊就会与封家船坊合并,封家船坊出的船,是八年前的船王,周记与封家合并后,会成为大船舫。”
“嗯?”宇文昊抬眸。
其实船王十年选一次,各家的船坊都有自己的船师。
若能夺得船王头衔,来年的订单便不愁了。
周记不是什么大船坊,也没有自己的船师,一直以来都是别人带来船图,自己定制。宇文昊的船图,也不是哪个船坊能看的,所以这一次周家本想以这艘海船,定两年之后的船王比拼。
可是这一次试船失败了,周夫人竟然就要嫁人了,很难让人不去猜测这其中的原因。
而且周夫人也知道宇文昊的要求。
周家在做宇文昊的船时,每一个零件都是分开做的。
工人之间并不知道对方做的是那一块儿的零件。
这样就不会暴露船图,这也是宇文昊降低合作条件的要求,周夫人欣然同意。
宇文昊一开始找上周家,就是因为周家的背景简单。
一个摇摇欲坠濒临破碎的小船坊,靠着一个女人,接外单,逐渐站稳。
“周夫人心甘情愿?”宇文昊问道。
南若摇头,“不知。”
年韵抬头看着宇文昊,宇文昊也看着她,不过并未解释,转而道,“那封家船坊如何?与周夫人有何关系?”
“封家船坊的现任当家,是周夫人的青梅竹马。封家是上一届的船王,自然是与各方人马合作,黑白通吃。”南若道,“此次两家传出合并的消息,周家中倒是多了许多不好的言论。”
“一是去查清楚此次周家与封家联姻是否与此次试船有关系,再去查此次试船失败是否有人出手。”宇文昊轻声道。
“是。”南若点头。
马车缓缓的,也到了宅子前。
进了宅子,年韵先让嬷嬷将文颖抱去睡了,再派人将东西抱去南阳王府,才道,“你是只与周家合作?”
“嗯……”宇文昊轻声道,“周家适合,在与周家合作之前,我已派人查清了周家的底细,往来干净。”
“往来干净?”年韵轻声道。
宇文昊点头,“你也知道,商人上货,有极高的税收,所以很多人会逃避税收。而水运是最有效的办法,试水的时候,要运货物轻而易举,在齐国这是不允许的。但是却又无可避免,我要的是一个没有瑕疵的船坊,这样我才放心。”
因为他也答应了周记,若是试船成功,第一次合作之后。
会带周记行商,周记有船,私下想要合作做些小生意不是不可,周夫人在一步一步的扩大周家,而他除了巧儿和周郎,也确实还需要人手。
他会插手商行。
虽然说,商人最卑贱,但是银子,确实好使的东西,而朝廷的商脉,他要逐渐掌握在手中,这样才能给皇弟足够的支撑。
年韵点头,“那周夫人肯定也是个好的,所以你才会选择她……”
这么说宇文昊倒是有些不自然了,“也不是……”
初时合作之时,海媚还想通过那些个不入流的手段。
宇文昊一直没有告诉年韵,眼下才对年韵说了实话,“一个女子要在商场摸爬滚打,要能站稳脚跟不抛弃一些东西,基本上是不可能的……”
何况如今的世道,女子本弱。
年韵眨眼,宇文昊连忙解释,“当然,为夫家中已有娇妻,当然不受诱惑。”
年韵皱了皱眉头,“那你为何还与周家合作?”
宇文昊蹙眉道,“周记船坊,是左丘先生推荐的。当时左丘先生只说了一句话,一个女人一手带起来的船坊,即使站稳了,在行业中也会遭受污蔑,她不敢信任别人,也不被别人信任。若是这个时候我能抛出橄榄枝,给她看我的诚意,她必会对我忠心耿耿……”
他提点过海媚一次,然后海媚就知道他与别人不同,开始让价也要合作。
这才是他合作的基础,她敢于出手试探,说明她有胆识,所以他不会管她用那种手段获得成功。碰壁之后,仍然坚持,说明了她的忍耐和决心。之后再为触犯他的底线,说明她这个人也有自己的底线,知道分寸。
宇文昊顿了一顿,转头对年韵道,“若是你知道她的故事,我想,你也会很乐意与她合作。”
年韵杏目瞪圆。
!!!
他哪儿来的自信!觉得她会和一个勾引过她夫君的人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