动作刻意亲近,小脸上皆是讨好之色。
皇后恍惚间都能看见年韵背后摇着一条小尾巴。
叹了一气,“临淄不比益郡,你和昊儿的一举一动都在旁人的眼中,若是稍有不慎便能沦为话柄。”
宁兴垂下了眸子,“宁兴晓得了。”
却又忍不住嘀咕,“可是这般为别人的口舌过着,也着实太累了……”
皇后动作一僵。
不得不说,这句话说到了皇后的心坎儿里了,她自嫁给了齐孝帝,无时无刻都不在注意着自己的言行,初进宫的时候她也觉着累,可是她不能休息,因为她的每一句话,每一个命令都会成为别人以之利用的源头,这么多年,这样过来也都习惯了,今日年韵再一次提起,却是戳中了皇后心中的那份寂凉。
看向年韵,认真打量。
她出身大族,身后关系复杂,在府中的时候虽然受尽宠爱,但是仍旧被时刻提点,十三岁的时候已经很稳重了。但是年韵不一样,南阳王是真的将年韵捧在了手心怕晒了,含在口中怕化了,要年韵习惯这宫中的生活,不是一日两日就可的。
遂敛了敛眸子,回握住年韵的小手,“这宫里的日子就是这般,终究有一日你会坐上姨母的这个位置,会教育下一任天子,到时候你也必须如此。”
皇后用一种长者的经验,认真的教导着年韵。
年韵却听到了其中夹杂着一丝苦楚和一丝克制,顿时有些动容,忍不住道,“姨母这些年来,过的一定很辛苦。”眼神中布满了真挚。
第一世的时候她见过皇后几面,每一次皇后都是带着威严而不厉目,那时候她只觉得皇后高高在上,大权在握,必定厉害至极。如今换了个身份来看,却像是个被人的目光所牵动的人偶。
皇后听到后,心头剧烈一颤,但是面上却是严厉道,“以后在旁人面前可千万不能再说这样的话!”这话却是为了年韵好。
“姨母放心,宁兴除了在姨母面前不会对旁人说这样的话。”年韵连忙道,说着歪了头,眼眶微红,“从前在府中,宁兴也喜欢和母亲这样说着悄悄话呢。”
瞬间,皇后心中又柔成了一团。
她有过几个儿女,但是长大的只有宇文昊,宇文昊自小习太子之礼,不能与她太过亲近,她一直想要一个女儿,能像平民家的一样,在没有齐孝帝的深夜里母女俩窝在被窝说说贴心的体己话。可是后来她年岁大了再也怀不了身孕了,只能看着年轻的嫔妃们生出皇子公主,去拥抱自己的孩子。
不过,即便心头对年韵有所纵容,但是规矩还是规矩。
半晌后,皇后狠下心来,看着年韵认真道,“此事毕竟因你而起,所以你也自要解决。”
年韵眨眼,有些不解。
她来解决?她怎么解决?
“言官们构陷你表哥理由之一,便是知晓你表哥不曾主动亲近女色。从前你还未进宫,你表哥介意着你的感受,所以以此推拒。现下你进了宫,只差正式册封便是太子妃,后宫首位必是为帝王安顿好后宫,包括嫔妃侍寝在内。若是你主动提及此事,你表哥断然不会拒绝。只要敬事房那边有了记录,言官所言的断袖之癖,也会成为谣言,不攻自破。”皇后缓缓的道出她今日的目的。
年韵的身子剧烈一颤,不可置信的看着皇后。
这意思,是要让她主动往宇文昊身边送女人?
皇后也知道这件事现在告诉年韵有些残忍了,可是现实是要迟早面对的。太子历来恪守规矩,却愿意带着未来的太子妃进窑子,可见在他心中,宁兴终究是不一样的,所以由宁兴来说总比她强行逼迫着宇文昊去宠幸宫女的强。
年韵的脑子里像是浆糊一样糊成了一团,心头更是压抑。
虽然她很早之前便对宇文昊下了承诺必然会做一个合格的太子妃,好好为他管理后宫,可是如今皇后提及让她付诸行动,这心里怎么都有些不舒服。
往自己未来的夫君身边送女人?
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不简单。
很久很久,年韵才咧嘴笑道,“宁兴知道了。”可是那脸上,却是紧巴巴的写着难受。
皇后拍了拍年韵的后脑勺,破有些不忍心,但是又不得不硬下心肠道,“当初,表姨母也是这般一步一步走过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