首先是周良的公交署。
自永徽六年突厥狼卫借商队潜入,欲行不轨之事后,公交署连同苏大为的几条商路,便遭到最严厉的查验。
虽然最后没有取谛,但规模依然大为收缩。
这其中,首当其冲便是周良和一帮之前苏大为手下的不良人。
在公交署中权力受到极大的约束。
由此,长安中一些世家通过两年时间,悄然往公交署里派人渗透,现在公交署,周良他们已经沦为被架空的尴尬局面。
同时因为核心人员被换掉了,时间过去两年,当年之事,也没有太多人记在心上。
公交署渐渐做大,甚至超过往昔。
只是这一切,与周良,与苏大为,都渐行渐远。
这事苏大为之前不在长安城里,自然无遐顾及。
可现在他回来了,该是自己的东西,就绝不会轻易放弃。
这公交署可是他提出来的,一手推动,给周良这些老伙计一个安身立命之所,岂能被他人鸠占雀巢?
另外一边,就是思莫尔的商队,还有鲸油灯的生意。
苏大为不在这两年,生意早被无数人掺沙子,如今技术已经不在,长安城里卖鲸油灯的已经有三家。
反倒是属于苏大为的店,被挤兑得奄奄一息。
思莫尔受当年商队的事连累,如今也混得困顿不堪。
此次听说苏大为回来了,已经托人连连带话,想见苏大为一面。
对此,苏大为心中自然门清。
他也有心重整鲸油灯的生意,否则再混下去,只怕生意真要凉了。
这门生意,有丹阳君公,还有苏家、尉迟家、安家多门的参与,赚钱倒还在其次,有这条利益纽带,苏大为与几家才方便联系在一起。
自然不可能眼睁睁看着生意被他人挤占去。
这事,也需要他费一番功夫。
不过当下不急着见思莫尔,当年之事,这胡商要负上不少责任,先凉他一阵,等手头其他事处理了,再来理会思莫尔。
苏大为手上的生意,除了鲸油灯,公交署,现在唯一还做得不错的,就是他在离开长安前,捣鼓出来的烈酒。
用的是后世的蒸馏法。
这东西他是藏在自家里,专门辟了一间大屋装各种制酒器皿。
虽然真说起来,也没多少技术难度,但这东西属于窗户纸。
一捅就破,不捅,它就死活不破。
全套置酒装备都在苏大为自家,有黑猫小玉和黑三郎看着,这两年下来,倒是十分安稳。
也曾有人想偷入苏大为家,学这制酒的法子,结果一个个直着进来,躺着出去。
久而久之,也就无人敢尝试了。
托着黑三郎他们护院尽责,苏大为至今仍独享这“烧刀子”的垄断之利。
家里钱财倒是不缺。
不过烈酒唯一的问题是规模不大,能供给长安的已经算是不错。
再远,现在却是无力顾及了。
若是苏大为能保证技术不外泄,扩大规模,就算卖到波斯去也不稀奇。
原本他就是这样计划的,通过安家的关系,把烈酒销往西域,思莫尔的商队也在其中参一股。
由公交署负责长安境内的货运。
如此,一门生意,照顾三家利益,再好不过。
可惜,随着苏大为参加征西突厥之战,两年时间,生意几乎陷入停滞。
现在苏大为回来,自然都要发力推动。
这一桩桩,一件件的事,说大不大,但都需要苏大为亲力亲为,一件件去处理。
不知不觉中,大唐已经走过显庆二年,迎来了显庆三年的春天。
也就是在这一天,苏大为家里突然来了访客,带给他一个消息。
来的人,是丹阳郡公李客师家的仆人。
带来的是一封丹阳郡公亲笔写的信。
苏大为拆开后,面色顿时有些尴尬。
开篇第一句就是骂苏大为,回来长安许久,上元夜年都过了,还没去昆明池看看他这把老骨头。
是否现在身份不同,看不上他丹阳郡公了?
接下来话风一转,只提了一件事,那便是——
大勇回来了!
大勇,李大勇,丹阳郡公最器重的儿子。
正是因为与李大勇的因缘,苏大为才能结识丹阳郡公,得他引入异人之门,传授鲸吞之术。
早在几年前,李大勇便不知所踪。
后来苏大为听说,李大勇是去了百济,执行什么任务。
具体的事不清楚,但那任务一定非同小可。
一晃数年,李客师来信特地点出这件事,意思只有一个,那就是,李大勇都回来了,苏大为你这小王八羔子也该回来拜见一下我老人家吧?
你们俩兄弟各奔东西,难得都回到长安,还不赶紧见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