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东西呢?东西是谁给你的?”容溪眯着眼睛,那些东西,那些绝妙一环环相扣的计策,可不是这样一个在深宫中只懂得伺候君王,斗心思的老嬷嬷能够想得出来的。
胡嬷嬷收了收肩膀,下意识的往后退了一步说道:“那东西……是……是……”
“齐王?”容溪紧追着问道。
“不……不……”胡嬷嬷慌乱的抬起头来,摆了摆手。
“是七公主。”冷亦修慢慢开口,语气却沉冷如冰,杀气腾腾。
“她?”容溪微微一诧,经冷亦修这样一说,她突然想起早上去送冷亦修打猎的时候,感觉到投射在自己身上的那两道没有善意的目光,当时自己还在奇怪,明明感觉到了有人看着自己,那目光如锋芒在背,怎么一转眼的功夫便不见了?
竟然是她?!
容溪盯着胡嬷嬷,见她微微的低下头去,耸着肩膀轻轻的点了点头,这便是认了,容溪冷声一笑,“还真是阴魂不散,看来我还是太手软了。”
“她怎么会来这里?”冷亦修握了握容溪的手,问胡嬷嬷。
胡嬷嬷摇了摇头,“老奴也不知,当时公主找上老奴,刚开始只说看在小时候当过她乳母的情份上,可是老奴觉得这事非同小可,弄不好要丢掉性命的,怎么说也不肯,后来公主才……才……”
“哼,”容溪冷声一哼,一双眉目间顿生无限威严之气,“为了对付你我,她还真是想尽了办法。”
冷亦修的脸色在灯光中有些发白,如冬日里被暖阳照上的雪,散发出逼人的冷意,他的手指一点一点的捏紧,小几的一个角在他的手指无声的粉碎成末。
那粉末儿随着风飘散,迷了陈会轩的眼睛,他吓得连心跳都快要停止,张大着嘴差一点要呛出泪来,只是又不敢发出任何的声音,只有拼命的痛苦忍住。
“公主给了老奴这样东西,老奴也再三跟她确认,不会对王妃的身子造成伤害,这才小心的接下,”胡嬷嬷的泪水鼻涕流成一团一团,她的眼底流露出一丝希冀的光,希望能在绝境中走出一条柳暗花明的来,“王妃!王妃!请看在老奴的这份心意上,饶老奴一命啊……”
“心意?”容溪轻声一笑,那笑声冷而凉,她的红唇娇艳如花,艳得如同在雨后风中细细摇曳的花瓣,让人心惊莫名。
“你可知道,这东西虽然不至于要了本王妃的命,但是你们安排了这么一个男人,如果本王妃所料不错的话,一旦药性发作,本王妃神智不清之时,这男人便华丽登场,到时候,还会有一大批的观众不小心、假装路过而碰巧看到这一幕,那么,本王妃的名声也就彻底毁了。”
容溪一字一字的平静叙述,仿佛不是在说和她有关的事情,只是字字让人惊心,透过平静的夜,仿佛那一切的喧嚣扑面而来,被药性迷了心智的娇艳女子,传闻中最为风流的花花公子,会是怎么样的一个香艳却又残忍的情节?
冷亦修心底的怒气如海啸,一浪一浪的冲击着他的神经,那些往事一幕一幕在他的脑海中浮现,容溪在他的身边一路的艰辛一路的拼搏对抗,终究还是被那些人日日算计,哪一次的一点小小的疏忽都有可能是致命的错误,都有可能把容溪从他的身边夺走,让他的生活陷入地狱,永远不得翻身。
胡嬷嬷一直在深宫,她什么事没有见过?这些毁人名节,女子脏了名声的悲惨下场她早已经见怪不怪,她自然也明白,这事情如果成了,那容溪、宁王府将会面临着什么样的风波,甚至连容将军府都无法幸免。
想到这里,她那些求饶的话,就再也说不出来。
容溪看着她的样子,微微挑起唇,无声的笑了笑,那笑容悲凉中却透出狠辣,她的眸光深处光芒跳动,如一点一点或明或暗的灯火。
冷亦修握着她的手,感觉到她的手心微凉,心中更是大痛,他扭过头看着她,把心底的那些话都融进眼神中,他知道容溪能够看得懂。
容溪对着他微微笑了笑,与刚才不同的是,那笑意温婉,灿然若花,冷亦修心里的疼痛混杂着酸涩一点一点的弥漫开来,滋润着他刚才因为暴怒而冷痛的身体,他觉得此刻无以为报,只能用力的再次握了握容溪的手。
陈会轩缩在角落里,听着这一场场惊心的对话,他忽然觉得,自己被卷进了一个巨大的深黑无底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