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小姐想着自己家中的那些庶出的姐妹兄弟,一个个削尖了脑袋,恨不能钻进钱袋子里算计着家里有多少钱,能够分得到多少,明里暗里使了不少的弹绊子,那满腔的怒意就忍不住暗暗涌动了起来。
所以,众人再看向容秋时的眼神,就有些不对劲了。
容秋自然很敏锐的感觉到了这一变化,本来还在自鸣得意,哪里想得到容溪居然一点情面都不留,直接抬手就撕掉了遮羞布,点明了她的娘是一个丫环上位成为妾室的女人,而她虽然现在贵为齐王的宠妃,也逃不过这一个身份,如同一个烧得通红的铁盖印,“哧啦”一声,灼着她娇嫩的皮肤,散发着皮肉被烧的臭味儿,弥漫至她的心底,打上了一个这一辈子都无法抹去的烙印。
容溪四两拨千斤,成功的把容秋泼过来的水原路又泼了回去,容秋的脸色在众人探究继而是鄙视的目光中变得一阵红一阵白。
孝儿起初听到容秋的话时也是满腔的怒意,只见这眨眼的功夫,容秋就被容溪给打发了,她心里着实得意痛快,只是面上不敢露出来,走上来前深深施了一礼道:“出发前奴婢亲自去了府中,给老爷和莲姨娘都带了东西,莲姨娘还高兴得当即从头上拔下一支钗来赏给奴婢呢,说是二小姐回去的给她的,她都舍不得戴呢。”
孝儿说着,就从头上拔下一只钗来,那只钗是赤金镶红宝石的钗子,成色倒是不错,红宝石也不算小,只是……这只钗要是戴在平时那些未出嫁的姑娘头上,倒是衬得住,若是戴在像莲姨娘那种年纪和身份的人上就显得有些小气了。
更要命的是,那支钗显然就是过了时的样式,蝴蝶花的造型,边上还伸出一枚叶子来,微微的颤动着,这分明就是前两年街面上最流行的款式,而今早已经没有人再拿出来戴了,当年戴过这种钗的命妇小姐,早已拿去首饰楼镕了金子,取下宝石重新打造新的头面了。
众人一听这只钗是容秋送给自己的娘的,而且莲姨娘还说什么舍不得戴,都不禁再次加重了眼神中的鄙视,来来回回在容秋的身上打了几个转儿,如无数凌厉的刀,割破了容秋身上的华裳,让她体无完肤。
容秋气结,看着这一仆一主众目睽睽下的戏弄自己,她差点翻个白眼晕过去,“混帐!这里需要你多什么嘴?”容秋已经怒不可遏,自然也就不在乎旁人的眼光了,若是连个下人都管教不了,她以后还怎么混啊!
孝儿心中好笑,脸上却是惊诧,继而嘴巴一撇,勾出一个委屈的弧,然后眼睛里泛起水意,竟是一句也没有争辩,再次向容秋标准的行了个礼,规规矩矩的退了下去,重新站到容溪的身边。
容秋心中的怒火更旺,如今孝儿这小贱婢也敢这样对她了,一言不发的转身走开,还偏偏摆出那么一副委屈的模样,这不是更坐实了自己的罪过?
她恨得咬牙,正要上前一步再指责一番,容溪却转头,淡淡道:“妹妹可是刚到?不如先去你家王爷的院子吧,虽然听闻齐王已经带了女眷来,但他既然同意了妹妹前来,想必是已经安排妥当了的。”
她的目光轻轻扫来,华光烈烈如乌云后面一闪而过的闪电,容秋心中一惊,微微怔了一下,她是从容府匆匆赶来的,一时是没有想那么多,现在被容溪一点,她才猛然想起来,冷亦维是把那个云珊带来的吧?难不成……她住在冷亦维的院子里?可她那么金贵的身份,怎么会不明不白的就这样……
她一时想不通,只觉得脑子里乱得很,但眼前容溪提起,自然不会是假的,她的脸色愈发苍白,眼神里刚才的那团火花也似乎突然间熄灭,飘忽着消失不见。
众人看她的神色,还有什么不明白的,什么宠妃……什么占尽齐王一人之宠……说来说去还不是如烟云,昨日欢爱今日抛到脑后。
可笑她还拼命抓住那一丝希望,在这里与容溪对抗,人家宁王妃的宠爱才是实打实的,宁王府中除了王妃之外连个通房的丫头都没有,特别是现在的怀着身孕的特殊时期,也不见宁王往府里抬女人,更不见他出入什么雪月场所。
男人的行动就表明了一切,根本不需要女人自己强撑着死要面子。
容秋彻底失败,再无面目留在这里与容溪争斗什么,一甩袖子,重重的哼了一声,转身带着人向着冷亦维的院子进发。
命妇小姐们吐了一口气,偷眼看了看容溪,人家依旧气定神闲,似乎一点也没有因此事而受到什么影响,也依旧没有把她们这些人当回事儿。
众人却因为刚才的事各有思量,不再计较容溪的怠慢,倒更起了几分交结之心,准备离开的腰肢便又安稳了下来。
容溪却没有心情去理会她们,她的目光望着山林处,落在远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