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子忙将永珩扶起来,拍拍他衣裳上的灰尘,“奴才送阿哥回去吧。”
永珩沉稳地摇摇头,“不了,我要到春和园去见忠勇公,劳烦你了。”说完,转身径直出了宫门。
福子有些担忧地凝视许久,看着他穿过九曲桥的另一端,才放心地回去。
一路出了技勇更房,时正七月,路边的栀子清香满溢,春和园距离圆明园也算不得远,他摘下一朵栀子,轻轻嗅了嗅,脸上露出颐然的笑。熟悉的穿行于深碧浅红之间,永珩很快隔水看到一片竹园。
才要上如意桥,后头忽然传来树枝被踩断的声音。永珩警觉回头,身后的崔玉贵见被他发觉,将手中的拂尘缠成一条绳,目露凶光。
永珩虽然不过七岁,到底和傅恒学了一年的功夫,侥幸躲开之后,他冷冷地看着崔玉贵,“敢来杀我,看来你是不想要命了!”
崔玉贵颤抖着声音,“奴才不是不要命,是不能让家人一家子丢命!小主子,对不住了!”说着,他疾走几步,在勒住永珩脖颈的一瞬,忽然定住!
永珩眼睛瞪大,崔玉贵的胸口冒出血,他不甘地瞪大眼睛,嘴里吐出血沫子,温热的血液溅到永珩的脸上,缓缓瘫倒在地,露出了站在后面的人。“春和伯伯!”
傅恒飞起一脚,将崔玉贵软作一堆的尸体踢入湖中,“合该作死的狗奴才!”
冰冷的湖水吞没了崔玉贵,一滩血色蔓延开来。
傅恒走到永珩身边,正要拿出帕子帮他拭去脸上的血渍,却见永珩淡定地拿出袖中笼着的帕子,将自己的脸擦拭干净。“多谢春和伯伯救命之恩,只是这么做,会对春和伯伯不利吧?”他直视着湖面上的血迹。
傅恒擦拭了剑身,还剑入鞘,“不过一个狗奴才,死就死了,如何不利?倒是你,”他垂首看着永珩脸上的冷静,“我带你去回了万岁爷,这人我认得,是皇后身边的人!”
永珩摇头,抬头和傅恒对视,“昨日额涅遇袭之事,伯伯听说了吗?”
傅恒眸中闪过怒意,昨日之事他自然知道了,握紧了手中的剑鞘,他淡淡‘唔’了一声。
永珩看着湖面上渐渐消散的血迹,傍晚的日光洒下一池金辉,“额涅自抑是为了我们几个孩子,我是她的儿子,不能做有悖于她心志之事。”
傅恒拍拍他的肩膀,“只是眼下皇后对你已有杀心,你更要小心,我会配个巴图鲁给你,往后切忌独行了,你若是出事了,你额涅定然伤心。”
永珩垂首看着自己的小手,小而弱,没有一丝自保之力,“永珩谨记伯伯的教诲,永珩更加明白要保护额涅和弟妹,自然不能出事。”
傅恒眸中闪过一丝冷色,除此之外,还有些人,不能留!
绿荫轩内。
苾芬沉着脸色来回踱步,随着天色渐晚,她脸上的冷汗渐渐滑落。
晗秋鬼鬼祟祟地跑进来,声音带颤,“主子······”
苾芬一把握住她的手,长长的护甲几乎划破晗秋的手背,她低吼着,眼神疯狂,“事成了没有?崔玉贵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