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慢慢将声音拉长,似乎在故意吊着郭双骄的胃口。郭双骄果然就紧张道:“你查到了什么?”
林婉城淡淡一笑:“我查到的事情可多了呢!定远侯府的办事效率只怕皇上他老人家也要赞一声好的,该从哪里说起呢?”林婉城皱着眉思考。
阳光从茂密的柳树间洒落下来,斑驳的光照在林婉城脸上,只让人觉得她光彩照人,像是仙女一般的人物。
林婉城皱眉想了一会儿,才终于想好了故事的开头。她伸手端起桌上的茶盏轻轻押了一口,慢慢道:“如无意外,镇国公府的世子夫人就会在两位之中产生。上午,杜老夫人请你们去重华院回话,你们两个是一起去的。去之前,薛小姐还好好的,可是在路上……却发生了一些奇怪的事,导致薛小姐大受打击,所以才在老夫人面前束手束脚。”
郭双骄呼吸几乎一滞,捏着帕子的手情不自禁收紧,她害怕林婉城知道什么,却又忍不住想试探她到底知道多少。
林婉城勾唇一笑,挑着眉问道:“可巧,有一个负责洒扫的小丫鬟看到你们同往重华院,还看到两位姑娘似乎在争执。那丫鬟说,郭小姐脸上全是讥讽的笑容,围着薛小姐喋喋不休地挑衅。薛小姐虽然没有反驳,但是脸色终于一点一点暗淡下来。郭小姐能不能告诉我,你说了些什么话,才惹得薛小姐这样呢?”
郭双骄和薛言涵都是满脸震惊,郭双骄骤然被掀了老底,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回话。她一张嘴,竟然结巴起来:“我和薛言涵只是……只是闹着玩,没有说起他的。对,没有说!”
林婉城就道:“我早就知道郭小姐不会告诉我,所以,求人不如求己,我索性就派人暗中去查。”
这件事还算是一件辛密。薛言涵其实并不是薛家嫡出的大小姐。她生母是薛大人的一个小妾,那小妾出身不太清白,进了薛府之后,剩下薛言涵就死了。薛夫人怜她孤苦,所以就将薛言涵抱回身边亲自教养。
学夫人是一个十分贤惠的女子,她抱养了薛言涵,就把她当做亲生女儿一样对待。由于这件事发生在薛家后宅,很多人几乎都不知道薛言涵生母的存在。
后来,薛言涵在薛夫人膝前长大,接受了良好的教育,有一双疼爱她的父母,这也让她出落成一个亭亭玉立的大家闺秀。
郭双骄不知从何处打听到这件私隐,竟然用这样的事情来刁难薛言涵,还对她百般折辱。薛言涵骤然得知自己的身份,一时有些不能接受,所以才会在杜老夫人面前失仪。
林婉城将事情的来龙去脉讲清楚,薛言涵就慢慢垂下头去。她自幼在承欢在嫡母膝下,得了她无微不至的照顾,也从心里真正的敬她、爱她,直到郭双骄将这件辛密说出来,她都是一副不可置信的模样。
后来,郭双骄更是拿出铁证,她被辩驳的哑口无言。她虽然不会为自己的出身感到羞愧,但是骤然经历这样大的变故,任凭是谁也难以平复心情的吧。
林婉城见薛言涵脸上一片郁郁之色,温婉一笑,拉着她的手道:“薛小姐,其实人的出身是不可选择的,但是命运却可以自己选择。就拿交朋友来说,出身或许会成为你认识别人的敲门砖,但是别人到底会不会喜欢你,关键还要看你的出身,你的教养。郭小姐的出身自然没得说,但是如果让我选择的话,对于她这种为达目的不折手段的女孩……”林婉城失望地摇摇头,意思不言而喻。
薛言涵看着林婉城的手放在自己手背上,想了想,终于抬头回她一笑,轻轻地点了头。
而郭双骄,自从林婉城将她的丑事揭露出来,她就感觉自己像是被人扒光了一样扔到大街上,脸上又是羞,又是恨。后来,她又听林婉城说不会选择和自己交朋友,就再也抑制不住自己内心的怒火:“夫人这样阴险狠毒的朋友,请恕本姑娘高攀不起!”
她冷冷留下这么一句话,转身就带着丫鬟离开。她的丫鬟稍微有些怔愣落后一步,她竟然一个箭步就冲上来,“啪”的一声甩在她脸上:“看什么看!等着人家把你扔出去吗?还不快走!”
说完就愤愤看了林婉城一眼,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林婉城看着那个瑟瑟发抖的小丫鬟,心中不由暗暗皱眉:想来自己也是把郭双骄逼到极点,竟让她连体面也不顾,直接就对身边的小丫鬟动手。不过,自己如果不逼她现行,不让老夫人看清楚她的为人,以后受苦的可就是表哥了!
郭双骄怒气冲冲地离开,林婉城就回头对薛言涵道:“我刚刚的言语或许犀利了一些,没有吓到你吧?”
薛言涵摇摇头,笑道:“还要谢谢夫人帮我出气!”
林婉城忽然笑起来:“我本来还担心……”
薛言涵奇怪道:“夫人担心什么?”
林婉城在她面前也不再避讳:“我本来还担心你性子太绵软,会被人欺负……”简而言之就是害怕你是个圣母白莲花,“现在看来,薛姑娘也是敢爱敢恨。”
薛言涵就捂着唇笑起来:“我母亲自幼教导我,做人就要像玫瑰:外表华美、香气宜人,你若是看一看,闻一闻,甚至是用手摸一摸花瓣,我都可以不计较。但是你若想攀折,就要仔细别被尖刺扎了手!”
林婉城不由暗自赞叹:这薛夫人的比喻着实恰当,想来她应该也是个奇女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