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日,金珠公主在言语上吃了点闷亏,领着丫鬟怒气冲冲地跑到湖边。自从她进了郑王府,楚悠颖就一改之前的态度,完全换了一副凶恶嘴脸。
嘴上虽然还是甜蜜蜜地叫她“妹妹”,一转头,就在她背后捅了无数刀子。起初,金珠公主不愿与她一般见识,只是没想到楚悠颖竟然得寸进尺。
面对楚悠颖的一步步威逼,金珠公主终于忍不住要反击。然而,当她真的与楚悠颖开战,才惊觉后宅争斗完全不像战场上的厮杀,再加上天时地利人和她一样不沾,所以,总是输的很凄惨。
金珠公主来到湖边,顺手就捡起脚下的鹅卵石,一挥手就扔了出去。只是她右手有伤,林婉城虽然帮她医治过,日常生活没有什么障碍,但是还是不能用力。只要一用力,还是会感觉撕心裂肺的疼痛。
金珠公主扔了一颗石子,肩膀上的旧伤发作起来,疼的她几乎狂叫出声。她抱着胳膊蹲在地上,伤心、失落、痛苦像是一把一把利剑插在她心头,只让她疼得喘不过气来。
金珠公主正在伤心,忽然听到身后传来两个小丫鬟的说话声音。
其中一个丫鬟道:“今日金王妃似乎又受了楚王妃的气。”
另一个也打抱不平道:“可不就是。按理说金王妃是柔然的公主,她不远万里嫁到咱们王府,楚王妃怎么总是为难人家。”
那一个就道:“一山难容二虎,一个王府里只能有一个主母,这你也不懂?”
另一个就问道:“若论身份也应当以金王妃为尊吧?怎么她倒总是被楚王妃压得死死的!”
那一个就叹气道:“你真是个痴傻的!楚王妃虽然不如金王妃地位尊贵,但是她的父亲是当朝尚书,与咱们王爷又十分亲密,楚王妃在咱们府上自然要风得风、要雨得雨。”
另一个丫鬟也哀叹道:“金珠公主难道就只能等着被欺负吗?她本是公主之尊,刚刚我瞧她的眼圈都是红的,想她在柔然,如何受过这种窝囊气。”
那一个丫鬟就笑起来:“若想反败为胜还不容易?金珠公主本就聪慧,她接连败在楚王妃手下,是因为大周不同于柔然,公主初来乍到,还搞不清楚咱们这里生存法则。你且再等上几年再看,等她摸出门道,恐怕再有两个楚王妃,也不是她的对手。”
那一个丫鬟就咂舌道:“哪还等得了几年?瞧楚王妃这架势……”她故意将声音压得很低,金珠公主只有伸长了耳朵才勉强听得见:“金珠公主纵使不失势,只怕也会被慢慢架空!”
金珠公主心里一惊,怒火就直往上顶。可是她心里又隐隐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这个丫鬟说的不错!
就只听那丫鬟继续道:“听姐姐刚才的语气,是找到了问题的关键,知道怎么打败楚王……”
那丫鬟一句话没说完,另一个丫鬟就赶忙将她的嘴捂上:“这话也是能乱说的?若是被别人听到……”
那个丫鬟就笑道:“姐姐也太紧张了,这里四下无人,哪来的别人?姐姐不妨跟妹妹说一说,你若是金珠公主,你当怎样反抗?”
另一个丫鬟本来咬死了不肯多说,奈何另一个丫鬟死缠烂打,她才终于忍不住叹一口气,慢慢开口。
金珠公主听她说到紧要关头,自是凝神静气,恨不能变成一个苍蝇飞到那丫鬟的手边去。
只见那丫鬟左右观瞧,确定了无人,才压低声音道:“俗话说打蛇打七寸。楚王妃之所以能在王府里呼风唤雨,根源在哪里?”
那丫鬟细细一想,惊讶道:“是楚尚书?”
另一个丫鬟点点头:“你还不算笨!不妨跟你说句实话,楚尚书一日不倒,纵使楚王妃做错了什么事,王爷也一定不会拿她怎么样的!所以,要想打败楚王妃,关键在于打倒楚尚书!”
金珠公主大有醍醐灌顶之感:楚天中是郑王最强有力地支持者,如果楚天中不倒台,郑王为了顾全大局,一定不会跟楚悠颖为难的!
金珠公主心思百转,却听那个丫鬟又问道:“可他是当朝尚书,权倾朝野。我们这些内宅妇人……又怎么扳倒他?”
另一个丫鬟就气道:“刚刚还夸你聪明,怎么一转眼就又不开窍?以前或许不行,现在不正是个扳倒他的大好时机吗?”
那个丫鬟不明所以,另一个丫鬟只好把话说透:“听说黄河水患,新修筑的堤坝倒塌,是因为户部的人中饱私囊,贪污了修筑堤坝的大部分钱款!楚尚书是户部首领,他焉能与此事脱得了干系?只不过是找不到他贪污的证据罢了,若是能把此事坐实,往大理寺或者都察院一送,那他的尚书之位……到时候,楚尚书倒台,楚王妃没了尚书府的庇佑,岂不就是砧板上的鱼肉,任人宰割?”
小丫鬟没有再往下说,另一个丫鬟已经对事情的结局一清二楚。她直拉着那个丫鬟的胳膊夸她谋略无双。当然,金珠公主也听得足够仔细。
两个小丫鬟嚼完舌根,急匆匆迈着步子跑走了。金珠公主望着她们消失在花树后面的身影,不由勾唇笑了起来:这次可要多谢你们!多谢你们帮本公主想出了一个这么绝妙的计谋。楚悠颖,你只管等着吧,既然你愿意跟我斗,那这一次本公主就奉陪到底!我倒要看看,楚天中倒台以后,你还拿什么跟我斗!
金珠公主得了妙计,就连胳膊也不是太疼了,她深邃的眼眸望着平静的湖面,嘴角不自觉就勾起一抹浅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