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叔明还要再黏上来,林婉城板着脸道:“好了,我和孩子都好好的,不用你看护。倒是你,少用这些借口偷懒耍滑不办公,仔细皇上怪罪你!”
崔叔明一笑:“除了我夫人,谁怪罪我我都不怕!”
到底又在浅云居痴缠了一些时候,林婉城才把他赶出门。
送走了崔叔明,林婉城靠在床上歇了一会儿,就又起床坐了一会儿针线。
经过这几天的培训,林婉城的针线功夫已经大有进步,针法和绣技也勉强过得去眼,就连安兰、丝竹看到了也不由交口称赞。
及至晚间,天刚刚擦黑的时候,西角门上有人来回禀说崔佟氏出了门。
当时夜色昏暗,崔佟氏打扮的相当低调,身边也只是跟了两个眼生的丫鬟。她们主仆坐着小马车离府,还特意交代不许门上的人声张,若不是林婉城的那个眼线心细,只怕就让她们不声不响出门了。
自从林婉城重新入主侯府,她就将这里当成自己的家一样经营。各房各处都有眼线,不听话、没有眼色的那些刺头就找机会一顿板子赶出去。
林婉城听了门子的回禀,让安兰给了赏钱,自己就独坐窗前沉思。
丝竹见她脸色不好,赶忙上前问:“夫人,可是有什么不对劲?”
林婉城默默摇头:“不知道,总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佟姚氏白天刚刚来过,崔佟氏晚上就借着夜色出门,而且还一改常态,从西角门离开。
林婉城很了解崔佟氏,这个老太太前半生受“平妻”的名分所累,活得很是压抑,后来沈听南终于死了,她觉得自己终于扬眉吐气。从此就落下一个毛病,为了凸显自己正室的身份,只肯从正门进出,决计不会走小门出入。可她这次……林婉城想不通,索性就不再去想。不管她有什么阴谋诡计,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就是了,还怕了她不成?
一夜安眠。第二日一早,丝竹就来回禀:“老夫人昨天半夜才回的府,而且……”她神神秘秘看一眼四周,将声音压得很低,“而且,据说是被抬进荣华堂的……”
崔叔明刚好从内室出来,见主仆两个在交头接耳,不由问:“谁被抬回来了?”
自从那次的谈话,安兰对崔叔明的态度缓和了很多,丝竹在他面前却仍然有些束手束脚。丝竹见崔叔明猛然走出来,吓得赶忙垂手站在一旁,不敢说话了。
林婉城无奈笑笑,叹口气将丝竹打探的消息跟崔叔明讲了。崔叔明眉头一皱,淡淡点头不语。
过了一会儿,林婉城就意味深长地道:“老夫人怕是被什么气的吧——”
被什么气的?佟灿勋和佟芷柔吗?这两人好好在牢里关着,她若为这事生气,早该晕过去了。至于别的事,这两天实在也很太平,并没有什么值得她大动肝火的事。除非……
林婉城去看崔叔明,却见他脸上已经泛起冷笑,显然也已经猜出什么来了。
丝竹见崔叔明脸上显然有些不悦,就缩着脖子想要逃出去。她本来打算悄悄地退下,不曾想刚退了两步,却又听到崔叔明在上头叫她。
丝竹一惊,长久以来,她对这位侯爷始终有些隔阂,所以崔叔明几乎从没有跟她说过话,更不曾主动叫她的名字。
丝竹慌张抬头去看,却见崔叔明脸上已经换了一副表情,似笑非笑,却看不出什么不高兴。丝竹大着胆子道:“侯爷有何吩咐?”
崔叔明往榻上一坐:“你进府也有好些日子了吧?”
丝竹眉头一跳:这是什么意思?好端端问我进府的时间做什么?莫非……是想赶我走?
丝竹只好硬着头皮道:“奴婢自小跟在夫人身边,进府也有许久了……”
崔叔明点点头:“这些年你与安兰为夫人鞍前马后地效劳,辛苦了。”
丝竹更加不解:怎么还开始表扬上了?不是要赶我走吗?侯爷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却听崔叔明接着道:“你们的衷心我都看在眼里。昨日,外庄的掌柜孝敬了一对翡翠镯子和一对粉玉手钏,你与安兰商量着分了吧。”
丝竹有些茫然地看着林婉城:这是什么意思?
林婉城看她这幅样子,不由笑道:“既然是侯爷赏下来的,还不快谢恩?”
丝竹这才反应过来,慌忙又跪下去给崔叔明磕头。
崔叔明一抬手,让她起身:“东西在余庆那里,去找他要把。仔细伺候夫人,等将来你们出嫁,我一定不会亏待你们,给你们准备一份嫁妆!”
林婉城赶忙打趣道:“别的暂且不说,侯爷这句话我可是记住了,等她们两个出嫁,你可别舍不得银子!”
崔叔明不由佯怒道:“瞧你说的,我怎么好像成了一个不守信用的人?我有那么差劲吗?”
本就是一句玩笑话,谁也不会当真,夫妻两个笑了一笑,就将此事敲定下来。
丝竹不过是进屋回了一句话,不曾想就得到这么丰厚的赏赐,就欢天喜地地出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