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在古代,审案的是皇上,受害者是皇妃和皇子,他们才不会管什么“不能有罪推定”这一套。所以,林婉城清楚地知道,自己如果不能拿出什么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皇帝纵使顾全崔叔明的面子,不降罪于她,只怕心里也会有根刺。
林婉城去看彩衣,只见她满脸凄然地站在万昭容身边,面上倒是主仆情深的样子,至于她心中到底是如何想的……只怕只有她自己知道。
林婉城打定了主意,就站了出来。
林婉城弓身道:“启奏皇上,臣妇有个不情之请……”
皇上凝眉望着她,冷着脸道:“你说!”
林婉城又偷偷瞟一眼彩衣,慢慢道:“臣妇虽然不才,但是也学过几天医术,臣妇想斗胆……给娘娘诊一诊脉……”
林婉城此言一出,彩衣的脸上倒是没有什么情感变化,倒是孟太医勃然怒道:“夫人是什么意思?夫人虽素有贤明,听说,在民间还得了一个‘医仙’的称号,可是也不该怀疑微臣的医术!”
林婉城赶忙道:“孟太医误会了。您是宫里的太医,也是杏林老前辈,我只有恭敬受教的份……”孟太医听到林婉城这样说,心里果然受用,脸色也稍微缓和下来。却听林婉城接着道:“只是,臣妇对这件案子有一些疑惑,恐怕只有亲自给万昭容诊了脉,才能解惑,所以……”
夏采薇素来知道林婉城的本事,听她这样说,就猜测她心里可能有了计较,不由也站出来道:“皇上,婉城的医术是您首肯的,依采薇看,不如让她帮娘娘诊一诊脉。孟太医毕竟是外男,给娘娘诊脉恐怕会有不全面的地方。婉城既是女儿身,就不会有男女大防的顾忌,对娘娘的病情只怕也是有好处。”
蒋淑妃微微变了脸色,淡声道:“后妃的身体岂是别人随便能看的吗?”她忽然又想起什么,面色古怪的看着夏采薇,皱眉道:“你一个大姑娘,怎么可以随意出入产房?还不快出去!”
蒋淑妃拿起未来婆婆的架子对着夏采薇一顿训斥,夏采薇面皮登时就通红。她刚刚只顾关心林婉城,却忘了未出阁的女子不能进产房的规矩,现下只好尴尬地站在原地,绞着帕子垂头不语。
林婉城见夏采薇受了委屈,不由温声道:“采薇,你快出去,在外面等我就好。清者自清,更何况皇上圣明,一定不会让我蒙冤受屈的。”
夏采薇看一眼林婉城,又看一眼面色铁青的蒋淑妃,只好向皇上告退出去。
皇上抿唇看着林婉城,似乎有些犹豫不定,忽然,他转头看向崔叔明,淡淡道:“你觉得应该让你媳妇给万昭容诊脉吗?”
崔叔明上前一步,弓身坚定道:“微臣永远都相信她!也永远都支持她!”
简明扼要,却将自己的全部意见表达的一清二楚。林婉城心下感动,皇上只好慢慢点头:“既然如此,你就上前来吧!”
林婉城谢了恩,快步走上前来。她走到彩衣身边时特意深深吸一口气,淡淡的桂花头油味道下是更加寡淡而神秘的一种味道,林婉城不由多看了彩衣一眼。
林婉城来到万昭容身边,正要伸出手去给万昭容诊脉,万昭容却触电一般将沈总蜷缩在床脚:“你滚!你害死了我的孩子,还想再来害我吗?我不要你诊脉,你给我滚!”
皇后见隆乾帝脸上不悦,赶忙在万昭容身边坐下,伸手将万昭容的手腕拉起来,温和安抚道:“昭容不要怕,有皇上在此,没有人敢把你怎样。崔夫人是远近闻名的‘医仙’,也是杏林好手,你快给她瞧瞧脉,可不要连累自个儿的身子才好!”
如此温声细语的说了一会儿,万昭容才将戒备心稍微放下一些。她惊恐地盯着林婉城,手腕却慢慢伸出来。皇上见她肯配合,脸色才稍稍宽松一些。
万昭容虽然肯让林婉城诊脉,但是身子依然不肯靠过来,只肯远远将手伸到床边。
林婉城不敢怠慢,细细给万昭容搭了脉,心头一跳,嘴角就冷笑起来:果然如此!
林婉城在诊脉时,皇上一直在盯着她,此时见她脸上神情有异,不由奇怪道:“可是发现了什么?”
林婉城将手收回来,恭恭敬敬地冲皇上行一个礼:“皇上,以免疏漏,臣妇还需要证实一件事,才敢将事情向皇上和盘托出。”
隆乾帝赶忙道:“什么事?”
林婉城道:“臣妇还要看一看万昭容娘娘的小腹,亲自验过撞击的伤痕,才敢下定论!”
久不开口的惠妃忽然笑道:“皇上,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既然已经请崔夫人把了脉,想必再让她给万妹妹验验伤也没什么大不了。咱们不如在厅里等候吧!”
皇上点了头,就领着一群人从芙叶阁的内室走了出来,林婉城并彩衣、彩蝶两个丫鬟就留在内室给万昭容验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