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采薇惊异于林婉城的言论,可是将林婉城的话细细回味却又觉得十分有道理,不由开口赞道:“婉城,你真是个奇女子!”
林婉城笑着谦虚两句,就将这个话题轻巧巧揭过去。夏采薇又忽然问起了镇国公府的事:“听说镇国公年后就要回京,你到时候就能与镇国公夫人重聚了。”
林婉城点头道:“本来说要回京过年的,结果杜老夫人病倒了,姨母只顾给杜老夫人侍疾,师兄也赶去林州给老夫人诊治。”
夏采薇的脸上忽然一红,状若无意地问:“你师兄离京,那保安堂该怎么办?”
林婉城道:“多亏有金大夫肯帮忙,就是那天在东华寺遇到的那个金一川大夫。你可还记得?”
夏采薇当然记得。她笑着点头:“说起来,金大夫的救命之恩我还没有好好谢过……可惜我被困在深宫,轻易出不去,不然必定要登门致谢的。”
林婉城不在意道:“金大夫又岂会为了这点事就斤斤计较?”
夏采薇赶忙问:“他是一个很大度的人吗?”
林婉城想了想:“他是我师兄的故交,我与他接触并不多。只是就我对他的观察来看,这人沉稳大气、文武双全,实在是个不可多得的人物!”
夏采薇若有所思地点头,片刻,她又慢慢道:“你竟然连他的底细都不知道吗?你难道没有问过你师兄?”
林婉城眉头轻蹙:“当然问过,不过,师兄好像也不太清楚他的事。他们江湖偶遇,彼此惺惺相惜,就结下情谊。每个人都有不希望曝光的过去。所以,金大夫没说,师兄也就没有问过。”
林婉城看着夏采薇的脸色,忽然疑惑道:“采薇今日怎么了?三句话中倒有两句是围着金大夫的。”
夏采薇的脸一下子就红了,可是园子里灯光昏暗,林婉城看不真切,就听夏采薇强撑着笑道:“哪有你说的那样严重,我不过是好奇心驱使罢了。难不成我还能看上他?”
林婉城见夏采薇不避不藏,反而相信了她的清白,就又拉着她的手说起其他事。夏采薇知道林婉城心思细腻,刚刚自己不过问了两句,她就已经起疑,所以再不敢问关于金一川的事。
其实,并非是夏采薇在林婉城面前装模作样。她也想将自己的心思说出来。林婉城是她最好的朋友,她没理由瞒着她。可是这件事牵扯实在太大。
夏采薇是一个定过亲的人,而且定亲的对象是皇上的儿子。现在,她还没有过门,竟然就对别的青年才俊起了心思,若让皇上知道,岂会轻易饶过她?
如果东窗事发,对此事知情的人恐怕都难逃一劫,她不想连累林婉城,所以干脆就先瞒着她。
两人又坐在一起聊了一会儿,亭子外的流蓝忽然轻轻咳了一下。夏采薇赶忙抬头去看,只见迎面走来一队人,打头的两个宫女一左一右挑一盏大红宫灯,后面另有两个打扮的稍微隆重一点的宫女,她们搀扶着一个贵气逼人的妇人袅袅婷婷向这边走过来。
夏采薇定睛一看,竟是新近得宠的魏昭仪。夏采薇轻轻拍一拍林婉城的手背,示意她稍安勿躁。林婉城就回了一个浅浅的微笑。
魏昭仪慢慢进了亭子,流蓝、敛紫赶忙跪下行礼,夏采薇也略略给她福了福身。林婉城是皇上钦封的仁济夫人,品级在魏昭仪之上,不过,她还是客气地点头叫了一声娘娘。
魏昭仪扶着宫女的手在亭子里坐下,她挑着眉打量夏采薇两眼,忽然笑道:“惠阳郡主好雅兴,怎么不在席间吃酒,反而跑到这亭子里吹风?”
林婉城感觉到她的敌意,却不知她为何会如此,夏采薇长年住在深宫,所以对其中的内情还是有一些了解的。
魏昭仪是新入宫的秀女中比较得宠的,位分也很快晋升到昭仪。她平日自恃恩宠,言语中得罪了不少人,其中就包括夏采薇未来的婆婆蒋淑妃。
魏昭仪索性就当面锣对面鼓的跟蒋淑妃对上,这样一来,蒋淑妃顾忌后果,反倒一时之间不敢拿她怎样。
而夏采薇是钦定的齐王正妃,魏昭仪自然理所当然的将她视为蒋淑妃一派,所以面对夏采薇,魏昭仪的言语之中十分不客气。
夏采薇却不想与她一般见识,好脾气道:“朝华殿中十分闷热,我多喝了两杯酒水,想着出来吹吹风……不曾想,娘娘的兴致也如此高。”
林婉城觉得她来者不善,不想与她纠缠,只接道:“我们出来的时间不短了,娘娘少坐,我们就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