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婉城勾唇一笑:“除非我在这场风寒中不治身亡了。我膝下又没有孩子,父母也被发配在外,财产自然就变遗产,只要有了房契地契,老夫人就可以去官府重新备案,届时,我的铺子不就成她的了吗?咳咳咳——”
林婉城剧烈地咳嗽响起,柔菊不慌不忙给她倒了一杯水递过去:“只猜到这些么?”
林婉城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涩涩的喉头立刻滋润不少,她接着慢慢道:“剩下的唯一麻烦无非就是姨母了。姨母对我的疼爱她是看在眼里的,所以,我一旦身死,姨母必定不会善罢甘休。所以她一定不能横死,一定要病死,这样,安兰几个瞧不出破绽,姨母也无话可说,对不对?”
柔菊慢慢笑道:“都对!”
林婉城道:“只是你们给我下的什么药,几时下的药,我就猜不出来了!自从落红中毒后,我对荣华堂的人,包括对你都有防范,不曾想,还是让你们钻了空子!”林婉城眼睛里略有些失落。
柔菊皱眉道:“你从落红中毒就开始怀疑我了?”
林婉城端起杯子又喝了两口:“当日,有人在落红的药里下了毒,可是,她的药只有安兰你们几个接触过,猜到你头上,也不是很难。我想,你之所以这么冒险,必定是由于落红在花园里撞破了你的好事,你怕她坏事,才不得不冒险出手。后来,你或许是偷听了落红与我的谈话,也或许是我在荣华堂说的那番话,你知晓落红其实对你的事一无所知,又怕进一步行动会冒更大风险,才决定收手的,是吗?至于这次落红受伤,多多少少也与你有关吧?你觉得落红活着终究是个祸害,所以,昨天,你就顺水推舟,火上浇油让老夫人重重责罚她,是吗?”
柔菊情不自禁得拍起手掌来,那模样完全不是一个被人抓了现行的贼:“我很佩服你,你说的一丝不差。”
却见林婉城皱眉道:“不过,我还有事想不通。”
柔菊挑眉看着她:“什么事?”
林婉城道:“既然落红挡了你的道,你大可以告诉老夫人,让她找个由头,名正言顺的除掉她,不比你挖空心思设计这些阴-谋诡计强的多?可是,很显然,你并没有向老夫人求助!这是为什么?”
柔菊俯下身来卡住她的下巴,眼神冰冷陌生:“知道的越多,死的越早。你不知道吗?”
林婉城冷笑道:“你们若是敢杀我,何必等到现在?何必费这么多功夫让我死于伤寒?”她定定看着柔菊的双眼,坚定道:“你们不敢杀我的!”
柔菊静默地与她对视了一会儿,忽然仰天长笑起来:“你说的对!那你就在这浅云居慢慢等着吧,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名正言顺的死去。”柔菊一回头,脸上竟是一种见所未见的狞笑:“在病痛的折磨下变成一堆枯骨!”
林婉城也忽然笑了起来,由于她疾病在身,十分孱弱,笑声自是不那么响亮:“你放心,你不会如愿以偿的,我不会死的!”
柔菊一眯眼:“你什么意思?”一手抓住林婉城的脖子,“你是不是又有什么诡计?我警告你,最好安分一点。”
林婉城被掐的换不过气来,她痛苦道:“我有什么算计会告诉你?你以为我是白痴那吗?总之,你们等着看好了,有句话你可能没有听过,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
柔菊慢慢道:“你说的不错,谁笑到最后,谁笑的最好!不过,这一次,恐怕你是笑不到最后了。你以为,普天之下,还有人能救得了你吗?”
林婉城心头一紧:“你什么意思?”
柔菊高深一笑:“最迟明晚,你就会知道我说的是什么意思了!现在,你就乖乖睡一觉吧!”柔菊不知从哪里掏出一块帕子,随意地在林婉城脸上一甩,一道白烟立时便弥漫开来。
林婉城只觉脑袋一蒙,手里立刻脱了力,杯子“咕噜噜”滚到地上,“啪”的一声摔碎了。林婉城眼前一黑,就倒在床上了。
……
这一觉睡的昏昏沉沉,直到听见身旁有嘤嘤的哭声,她才慢慢睁开眼来。跪在身旁哭的凄凄惨惨的人却是安兰。
安兰她守在床边,眼泪大颗大颗地从她脸上滑下来,一边还小心翼翼晃动着自己的手臂呼唤着自己的名字。
安兰从来都是稳重的,怎么会哭成这样?
“安兰!”林婉城一张嘴,只觉得嘴角几乎破裂,挣的生疼。她只好抬手去碰嘴角。结果,她一抬手,吓得几乎背过气去!
只见她原本光洁的胳膊上此时竟然密密匝匝长满了青豆大小的水泡!
这是怎么回事?她是生了水痘了吗?
安兰见她醒来,刚忙给她递过来一杯水。林婉城慌忙缩回手,惊恐道:“安兰,你不要过来,这可能是水痘,会传染的!”
安兰脸上满是泪水:“奴婢不怕,如果小姐有个三长两短,奴婢怎么会苟且偷生?可怜小姐您一夜之间竟然成了这幅样子,荣华院那些黑心肝的却死命拦着,不让奴婢出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