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牧之说得没错,他接近我是想通过我找姐姐,可我却会错了意,缠上了他,哭着喊着死气白咧地非要和他在一起。这就是我做的好事!我用被子蒙上了头,停止了所有思绪。我不能再回忆,每次回忆都是沉沉的内疚和自责,还有蚀骨的痛苦。
不知道过了多久,陆曾翰再也没有走进卧室。我说疼他了,提到姐姐,他疼了。天已经蒙蒙亮了,我从床头柜上摸出手机,打开微信,给姐姐发了一条:“姐姐,你什么时候回来?我生病了,我很想你。”我接着发了一张自己憔悴的自拍和这个房子的地址,之后把手机关了。
我不知道陆曾翰的痛苦是源于谁,我也不知道姐姐受的伤害究竟源于谁,我已经从开头就错了。我不想就这么稀里糊涂不清不楚,哪怕是伤痛,也要搞清真相后,壮士断腕地决绝。
我把衣服穿好,走到客厅,陆曾翰竟然还在沙发上笔直地坐着,看着窗外不知道在回忆什么。我在他面前停住,缓缓道:“我通知了姐姐,她这几天就会来,你不用再费歪心思了。”
陆曾翰转头看了我一眼,神情很复杂,半晌才从喉咙里发出一句喑哑的句子:“会来吗?”
我点点头,只要我病了,姐姐一定会来,哪怕千山万水。说完我转回身继续在屋里躺着,只是眼睛再也合不上,只是看着天花板发呆。
整整一天,陆曾翰没有出去,只是点了两个外卖。晚上仍然我在卧室,他在客厅,我不知道他竟然可以有这么大的毅力,两个晚上不睡觉,白天也只是发呆或是看无聊的电视,竟然也不会瞌睡。
第二天上午,陆曾翰又打开电视,他平时会看看财经频道,这两天打开是什么台就看什么台,哪怕是广告也看得入神,我不知道他是看得入神还是想得入神。
中午吃外卖的时候,我淡淡说道:“今天姐姐应该会来了。”无论姐姐在哪,她一定会最快的时间赶来看生病的我。一天一夜,足够赶路了。
陆曾翰听完这句话,抬头看了看我,蹙眉放下了筷子,眉眼间闪过一丝紧张。我把饭桌收拾好之后,他在屋里缓缓踱着步,不知道在思索什么,半晌,突然从沙发上把外套扯起,闷闷对我说道:“算了,我还是先走了。你和她聚吧。”
我一把把陆曾翰拽住,定定看着他:“你不是想见她吗?我为你把她叫来了。你怎么又要走?”
陆曾翰叹了口气,深深看着我道:“可乔,想不想见,该不该见,我心里有分寸,你不要为了你的好奇心把水搅得一团混。”
“已经一团混了,不是吗?”我凄然看着他,我已经快坚持不下去了,我没法装作什么都不知道,我也解释不了自己心理的疑团,与其这样,不如都撕开来。
陆曾翰不愿和我撕扯,用力推开我正要走,忽然传来一阵敲门声,我一愣,怔怔说道:“姐姐来了。”说完看了一眼陆曾翰,他的手攥了起来,周身一丝罕见的紧张气息。
我的心又是一疼,快步走到门口,把门打开。果然,姐姐正站在门口,紧张地看着我:“可乔,你没事吧?吓死我了,你怎么关机呢?我想找你都找不到。”
我没有说话,只是突然把她紧紧抱住了,真好,姐姐来了真好。我不再是孤单的一个人了。姐姐来了,所有的问题,都该解决了。
姐姐摸了摸我的额头,自语道:“不烧啊。”说着把我揽进了屋里,西周看了看,“怎么住这里了?”忽然抬眼,看到了屋子里立着的陆曾翰,怔住了,没再说话。
我看向陆曾翰,我不需要介绍,他知道他眼前的是谁,而且,他周身的紧张,那种满脸纠结又沉重的表情,不用说话,我也知道他的内心早已波澜壮阔。
两人互相凝视了许久,陆曾翰先开了口:“你还好吗?”
姐姐看他的目光倒是多了疏离和陌生,淡淡点了点头,问道:“你怎么在这里?”顿了下,又自嘲似的说道,“你应该在这里。不过,我不明白的是,我的妹妹为什么也在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