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火车在大约半小时之后到站，一路伴随着那黄牙老人的叫骂声，毫无疑问是因为杨一抢了老人前的原因。

他们在六号车厢，老人就在下一个车厢的过道口坐着，一边哭一边骂，声音很大，大到虽然火车的噪音很大但是几乎和老人隔了一个车厢的初夏和杨一还是能清清楚楚地听到老人说话的内容。好像就是特意说给他们听的。

没有几句好听的，有时候几句就连好脾气的初夏都听不下去。

杨一但是淡定。

在站台初夏拖着行李箱下火车的时候她清清楚楚看到了那老人怨恨的眼神，仿佛他们有杀父之仇。

初夏打了个寒颤匆匆下车了。

杨一没看到。

初夏走到出站口，售票厅就在哪儿，可是却出乎意料的贵。

五十一张。

不过几十里路而已，于是杨一霸气甩袖走人。

大爷不买了。

火车在一小时之后进站。

于是初夏有做了一回坏孩子。

生平第一次逃票了。

还是绿色的硬皮火车，不过因为开往Z市，这辆火车上的人可要多多了，他们没有坐的地方，于是他们两个只能站在过道。

那张杨一从老人手里抢回来的满是褶皱的一百元钞票上还满是烟草味，初夏拿在手上就可以闻到。

她差不多可以想到那个老人躲在角落偷偷亲吻这张钞票的情景了。

车里人太多，充满了各式各样的味道，站在初夏身边的一个中年父女还因为晕车的原因吐了一地，不过有乘务员来把它弄干净了。

但是这样让车厢里的气味更加难闻了，初夏都要吐了。

不过还好的是这是一趟快车，半小时后就到了Z市，初夏一下车胃里就翻浆倒海，趴在一旁的垃圾桶边吐个不停。

杨一站在一旁看着初夏，一手扶着行李箱。

垃圾桶里一股异味。

杨一往后退了退，然后还是贴心的给初夏买了一瓶水。

“谢谢。”初夏漱了漱口。

走出去的时候初夏惊讶到了。

许凌来着她的大红色的车子在出站口等着她。

初夏疑惑为什么许凌会知道她回来了。

“妈妈…我……”初夏有一种做错事被抓了个现行的感觉。

“你也回来了。”许凌看着初夏，竟没了那种宠溺。

她不知道在这几天发生了什么，为何身边的人突然都变了这么多。

“刚好，”许凌又说，“你也去看看你爸爸吧。”

“他…怎么回事？”

许凌摇摇头。“杨大夫是主治医生，你问他要比我清楚。”

“…”初夏看着站在左手边的杨一。

“是我给你妈妈打电话的。”杨一老实交代。初夏搞不懂。

“医院把手术方案定出来了，我要马上回去做手术。”

“你不是说你东西被偷了吗？”初夏问他。

“额…手机没有。”杨一答，初夏都快气得冒火。

“好了，上车吧。”许凌褪了她那一身吝气，此时的她看起来就像是一个为丈夫担心的平凡母亲而已了。

“妈妈…”初夏坐到了副驾驶，带着些歉意看着许凌，她并没有回应。

她还记得…那天在墓地许凌给她打的那一通电话。

也许她就要发作了，只是因为有外人在。

“手术成功率有多少？”许凌没和她说话。

“不大，但是要是病人配合，还是会恢复很快的。”杨一说，此刻他的表情很认真，有了一个医生的责任。

初夏坐在旁边乖乖的不说话。

之后车内一片寂静，到了市医院，许凌却说要送初夏回家，杨一独自一人下了车，看着他的背影，初夏有一种怪怪的感觉。

在车上母女两人还是没有说话，要是以前，许凌一定会滔滔不绝的说，然后初夏敷衍的答。

还有在学校，许凌还是校董的时候，她们一起约好的旅游，现在还没有去呢。

不管是不是真的。初夏想，她现在只想好好珍惜身边的一切亲情，友情。

到了小区楼下。

许凌送下初夏之后竟然说要走，这是让她有点惊讶的。

“你不陪我上去啊。”

“不了，公司有事。”

“等等。”初夏拦住许凌的车，对她说那次在学校对面的麦当劳里面她和初夏说的那次旅行。

去爬山。即使现在是寒冬。去山顶吹吹风，让风吹走自己乱七八糟的心情。

“公司有事，对不起初夏。”许凌露出抱歉的表情。

初夏一瞬间的失落

她开始有点意识，为什么自己羡慕沈婕了。

原来的时候许凌明明对自己和沈妈妈对自己一样好，但是自己好像并不在意。

原来真的是失去的东西才最珍贵啊。

许凌在没有那么宠溺过初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