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等人都是深知楚留仙性子的,哪怕是楚离人这个相识时间最短暂者,也是随着楚留仙一路踏过七罪之诀诸多关卡,对其了解颇深的。
他们心里面哪个没有数?楚留仙不想说的事情,问也无用,索性就不白费这个力气了。
流苏则不然。
严格说来,她只是对“公子留仙”四个字久闻大名,真正接触短之又短,哪里又能摸到楚留仙脉搏?下意识地就开口问道:“公子,可是有了什么眉目?”
这话一出,流苏脸上就是一暗,纵然决断早定,又身为女子之身而有清醒头脑,枭雄之姿,她终究还是一个从未走出过海族的小公主罢了。难免心里头黯然。
这里说的,可是要置她父亲,当代海王于死地的事情。
“眉目?”
楚留仙微微颔首,又缓缓摇头,不置可否。
流苏心中一急,瓷器般光洁白皙的脸上爬满了殷红,仿佛一身的气血都汇聚到了脸上一样,看上去娇艳欲滴。
她还欲待再问,不及开口,楚留仙就看着她的眼睛问道:“流苏公主。最近海族可有什么仪式?”
“仪式?”流苏不得不把到口的话憋了回去,也猜到楚留仙不想细说,只好识趣不问,顺着楚留仙的话往下说道:“流苏不知道公子所说的仪式是指什么?”
她的确为难,海族有不少与人族迥然不同的生活习惯,于人族来看就像是某种仪式,这让她难以把握。
例如,海族人不将出海捕鱼谓之出海,而是称为开海。
每次大规模开海前。都会有复杂的礼祭先祖、大海母亲的活动,在他们海族人看来这是一个普通步骤,但落在人族眼中就是一个古怪仪式了。
“我指的仪式是……”
楚留仙神情凝重,声音却飘忽。犹如从九天之外传来一样,“集中最多的海族人,且你父王还会亲自莅临,出面主持的。”
“这个……”
流苏大致明白楚留仙的意思。心里面除了疑惑还是疑惑,疑云都要从心里一直爬上她的眼眶里去了。
要对海王出手,又不激怒族人。点燃本就压抑、积蓄到极点的海族人情绪,怎可在那种大庭广众之下?
那样一来,事情岂非无可收拾?
如此做法,他们兄妹不成为众矢之的,被海族人群起而攻就不错了,还如何掌控海族?
疑云再浓,公子留仙的问话不能不答,流苏只得将这些都按下,思索了片刻答道:“这个月月圆那天,海有潮汐不绝,摩天覆岛,祖先谓之海诞日。”
“那就是十来天,海诞日吗?有意思。”
楚留仙眼睛一亮,没想到他想要的那个场合,那么快就会出现,忙追问道:“愿闻其详。”
流苏整理了一下措辞,便详细地解释了起来。
原来,所谓的海诞日,既是海族人神话传说里,大海母亲的诞辰,亦是在某个久远得无法追溯的时代,海族从松散族群拧成一股绳,团结一切力量站上天下百族行列,加入对生存权利争夺大棋的日子。
是大海的诞辰,亦是海族的诞辰。
前者,楚留仙等人也就是听听罢了,没有人当真。
海诞日,在其他的海域,并没有什么异状,只有在天王岛附近,会形成奇特的潮汐异象,蔚为奇观。
那样的话,这个日子在海族人来说有特别意义,那当也是自天王岛始。
他们在天王岛附近海域繁衍生息才是多少年前的事情?无论怎么都牵涉不到那么久远的上古,顶了天了也够不着。
楚留仙甚至觉得,即便是第二个说法,也多少有些附会的意思。
不过那些不是重点。
“流苏公主,你的意思是那天你父王会出现主持?”
楚留仙身子微微向前俯,看着流苏的眼睛问道。
小胖子等熟悉他的人,仅仅从这个小细节上,就知道楚留仙对这一点相当之看重,之前所言不是无的放矢。
流苏依然茫然,颔首道:“公子,海诞日,由海王主持祭礼,开启盛大仪式,与天地,与先祖,与大海母亲同庆,本是我们海族惯例。”
“近些年来,我父王身体欠佳,断断续续的参加,不能参加的时候往往也指定一位兄长代为前去。”
听到这里,楚留仙的眉头就是一皱,追问道:“你的意思是,海诞日那天,你父王去与不去,还在两可之间喽?”
“不,我父王一定会去。”
流苏一挺腰肢,整个身子挺得笔直,本就傲人的身材愈发地凸显出来。
楚留仙视若无睹,若有所思地道:“你是说,现在这个特殊情况?”
他眉头依然凝成“川”字,即便是这样,还是有不确定性存在。
流苏以前所未有的勇气与楚留仙目光碰撞,四目相对,很认真地道:“只要公子需要我父王出现,我们兄妹就能保证,他一定会出现!”
“好!”
楚留仙抚掌而笑,整个人重新靠回在椅背上。
他听明白了。
流苏这是在表现出他们的作用,意思简单明了,只要楚留仙想看到,他们可以通过各种方式,影响促成海王出现在海诞日加以主持这个结果。
这就足够了。
“好,那就这样。”
楚留仙脸上明明带着笑容,发出的声音却让在场所有人感觉到头顶上六片顶阳骨打开,冰雪从那里直灌而入,遍体生寒。
“就让这一切,在那一天,结束吧!”(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