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甜回头一把抓住他的手:“你不是说没有什么险峻的路么。”
许子秀解释道:“那山高不过百余丈,现下又不是什么恶劣的天气,怎么会有人坠崖。”
“听说前些日子,那一带一连下了几日绵绵的细雨,想是山里泥泞。”李总管说着担忧的看着田甜,“不过还没有确定身份,不见得就是许官人。”
“对对对。”田甜强自镇定,立马说道,“那里属于哪个府衙管辖。”
“是隔壁平临县府衙。”
“大姐在那儿。”许子秀连忙说,“我去找大姐帮忙,嫂嫂放心,二哥福大命大,不会是他。”
田甜一时竟要哭出来,却还是忍着泪水:“是,不会是他,你快去,路上小心。”
“嫂嫂保重。”说着就回去收拾了行囊,匆匆上路。
田甜满腹心事的站在院子里,已经是下课的时光,有小孩子在院子里玩耍,等开饭。
“在没有确切消息之前,这件事不要让家里人知道,我不想他们担心。”
李总管点了点头,劝道:“姑娘也要放宽心。”
“我不怕,他答应过我,会回来陪我赏花。”时至三月下旬,桃花已经渐次开放,微风中浮动着暗暗地香。
许子秀一去就是三日,田甜的酒在春日里忙碌的酿着。许家几乎所有人都在帮着收桃花,清洗,运送。杨柳酒坊也派了几个工人夜以继日的忙。
田甜让自己尽量不去想那最糟糕的结果,田欣心细问了两次子秀去了哪里,一开始田甜只说是去帮自己办事了。可后来迟迟没有消息,田甜心里的压力也越来越大,终于跟她说了实情,百般叮嘱不要说出去,可是自己却止不住的流泪了。
“不怕,我也相信不会有事的,再等等吧。”田欣轻轻一叹,“等忙完这几日你也能松口气了。”
“我真的怕,要是子期……我还忙这些做什么。”田甜狠狠的抹这眼角的泪。田欣知道她忍了这几日很是辛苦,柔声劝道:“不能这样想,许家上有老下有小,你已经没有办法放手不管了。”
田甜闻言,含泪看着她,终于狠狠点头:“我知道了。”
姐妹两紧紧的握着手,寻求着力量。
消息传来的时候,田甜正在杨柳酒坊,清点已经有多少酒上了轨道。一连晴了多少日的天空,一早便有些阴沉沉的,随后春雨来的缠缠绵绵,一下就是一上午。
“就这样了,照这个速度,一定来得及的。”杨醇浅浅一笑,看着田甜面有倦色,关心道,“你这些日子辛苦了,回去好好休息吧。”
“我没事。”田甜摇摇头,她知道自己一停下来就会胡思乱想。话音刚落就有人慌慌张张的跑了进来,女子赫然回头就看见多日不见的许子秀。赶忙跑过去,裙摆一绊差点摔倒,一个踉跄便被许子秀扶住了。
男子身上湿漉漉的。
“怎么样,有消息了吗?”
许子秀蹙眉看她:“那马车已经找到了,里面有一些衣物,是两名男子同乘的。”
“人呢?”
男子摇摇头:“还没有找到,平临府衙派了所有人去找了,你三嫂知道了还去了娘家,叫乔县令派了人去帮忙,不过为了确认身份,要嫂嫂去平临府衙认认找到的东西是不是二哥的。”
“好好好,我们现在就去。”田甜闻言,赶忙拉着许子秀就往外走。
杨醇见状虽然是一头雾水,也赶紧拦着:“外面还在下雨呢。”
田甜顾不得那些,已经冲到了雨里。杨醇一咬牙:“我去牵马车来,你肯定是没有马车快的。”说着看了一眼许子秀,“你看着她。”说完就跑开了。
雨水冰凉的落了下来,细细的,却让人觉得刺骨。田甜已经腿软的倚在许子秀的怀里,一颗心都悬在半空中颤抖,好像只要细微的一个动作就会坠落,然后跌的粉身碎骨。
子期……
春雨中,马车疾驰的奔跑着。女子一直瑟缩着,脑中转过无数种结果,可是最终还是叫她不能面对。
当平临县的衙役拿了那些东西叫她辨认的时候,只一样就让她知道没有希望了。那些杂乱的衣物里,那个荷包赫然躺在那里。
“这个你贴身带着,万一钱袋掉了也不至于山穷水尽。”
田甜紧紧地攥着那只荷包,那日的话言犹在耳,那一刻她的心粉身碎骨了。
“不!”眼前一黑,终究昏死了过去。